連一向刻薄的金牙,看著門縫外那些放在臟污地面上的“貢品”,嘴唇動了動,最終也沒說出什么風(fēng)涼話。
第三天傍晚,沉重的腳步聲在院外停下。史可法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嘶啞得厲害:“仙長......史可法求見?!?
崔三爺和我對視一眼,示意金牙開門。
門開了條縫,史可法獨自一人站在外面。僅僅三天,他仿佛老了十歲。
官袍破舊不堪,沾滿泥灰血漬,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眼窩烏青,一雙眼睛里是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絕望。
他沒有進來,只是站在門口,對著崔三爺深深一揖,腰彎得很低,“仙長......”
他開口,聲音干澀,“剛收到城外射進來的箭書......還有......南邊來的信鴿......”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從牙縫里擠出來,“朝廷......不會有援軍了?!?
“下官......已向皇上,發(fā)去不下數(shù)十封求援急報......石沉大海?!?
史可法的肩膀微微顫抖,他口口聲聲說為了守護天子尊嚴,結(jié)果最后天子理都不理他。
“城內(nèi)......守軍,清點下來,能戰(zhàn)者......不足七千,且多為傷兵,加上臨時征召的青壯百姓,總數(shù)......也不過萬余?!?
他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崔三爺,那眼神里有最后的不甘,有被拋棄的悲憤,更多的是走投無路的茫然。
“城外......建奴大軍先鋒已至,旌旗蔽日,營盤連綿......觀其勢,不下五萬之眾!且后續(xù)大軍,源源不斷......”
他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聲音帶上了一絲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和乞求:“仙長......陣法......真的能守住嗎?下官......下官接下來,該當(dāng)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崔三爺身上。
崔三爺沉默了幾秒,從懷里摸出皺巴巴的煙盒,抖出一根點上。
劣質(zhì)煙草的味道彌漫開來。他深深吸了一口,煙霧緩緩?fù)鲁觯:怂樕蠌?fù)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