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種隔著時空感受一座堅城被硬生生轟塌的絕望,依舊讓人窒息。
炮擊持續(xù)了整整一個白天。
中間似乎有過短暫的停歇,大概是清軍在調(diào)整炮位,或者等待步兵推進(jìn)。
但每一次停歇后,炮火都變得更加猛烈和集中。
西城方向的火光和濃煙就沒斷過,空氣中硫磺和焦糊的味道越來越濃。
傍晚時分,炮聲漸漸稀疏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密集的、如同爆豆般的火銃聲和震天的喊殺聲。
城墻,破了。
真正的巷戰(zhàn)和屠殺,開始了。
就在我們神經(jīng)緊繃到極致,準(zhǔn)備應(yīng)對可能沖入這片區(qū)域的亂兵時,院門被猛地撞開!
史可法沖了進(jìn)來。
他渾身浴血,頭盔不知丟到哪里去了,散亂的頭發(fā)被血污黏在臉上額頭上,官袍破爛不堪,幾處傷口還在滲血。
他眼神渙散,充滿了血絲,臉上是徹底崩潰的絕望。
“仙長!仙長!”他踉蹌著撲到崔三爺面前,幾乎要跪下去,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帶著哭腔,“城破了!西城......西城塌了!韃子......韃子殺進(jìn)來了!守不住了......真的守不住了!”
他死死抓住崔三爺?shù)母觳?,手指因?yàn)橛昧ΧP(guān)節(jié)發(fā)白,“援軍......沒有援軍了!皇上......皇上他拋棄揚(yáng)州了!仙長!求求你們!啟動陣法吧!現(xiàn)在只有仙法能救揚(yáng)州了!求求你們!”
他的哀求凄厲而絕望,像垂死野獸的悲鳴。
崔三爺被他抓得生疼,臉色極其難看,嘴唇動了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啟動陣法?那根本就是個謊!
我們所有人都僵在原地,面對史可法這最后的、撕心裂肺的乞求,任何搪塞都顯得無比殘忍。
我大腦一片空白,看著史可法涕淚橫流、瀕臨瘋狂的臉,喉嚨像被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