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書舍人起草的則是一般臣僚的任免以及例行的文告,稱為外制。
翰林學(xué)士在草擬詔制方面分割了中書舍人之權(quán),而翰林學(xué)士承旨,則在參謀密計方面分割宰相之權(quán)。
翰林院學(xué)士承旨,從二品。翰林學(xué)士,正三品。
李世民以這高品級,一下子明確了翰林學(xué)士們的重要地位。
中書門下的宰相們,先是被削了兵權(quán),如今又弄出一個內(nèi)相,也是處心積慮。
承乾坐在那里,看似很認(rèn)真在聽課,其實是在神游物外。溫氏三雄顏氏三雄是當(dāng)代大儒,他承認(rèn)。但他就是覺得這些老儒們,講課有些太干枯了。
聽李超的課,總是很生動。每講到一處,都會有鮮活的例子,會有大數(shù)據(jù)分析,讓人一目了然,聽了會很信服。
今天,承乾向溫大雅提了一個問題,“就是稅賦,到底是按丁征稅好,還是按財富多少征稅好?”
這個問題,其實非常不簡單。
大唐的基本國策,是均田制。朝廷向百姓均田,更多的百姓分到田地,然后朝廷在此基本上推行租庸調(diào)的基本稅制。
租庸調(diào),正是在均田制的基礎(chǔ)上才能實行,因為這個稅制的根本,就是近課丁征稅,且是固定的稅額。這個稅額,正是在課丁均田的田畝數(shù)上均來的。
因此,如果均田到位,能一丁百畝田,那課丁每畝田攤到的稅不高??扇绻诓蛔闾?,那攤到的稅就高,甚至如果沒田,也一樣得納那筆稅。
在兩稅法前,富人們就算田連阡陌,擁有幾千幾萬畝地,他們納的田賦,其實是高限度也是一丁百畝,甚至他們往往還能享受特權(quán),不用納賦。
李超提出兩稅法,則是不管丁口,而是直接以戶為單位,按所擁有的田地數(shù)量來征稅,百畝起征。超過的,都按畝數(shù)征收,不設(shè)上限。田越多,征的越多。
這租庸調(diào)和兩稅法,可以說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征稅思路,并且其實是相互矛盾的。
“黎國公,你覺得按丁征稅好,還是按財產(chǎn)征稅好?”
太子再次問道。
溫大雅踱著步,覺得太子提出的問題非常有深度,這是涉及國之根本了。
大唐的基本國策是均田制,有了均田制,才有了租庸調(diào)制,甚至府兵制也是在這個均田制上建立起來的。
朝廷在中原不斷的均田授地,中原田地不足,朝廷又大舉移民邊疆,開荒拓地,都是圍繞著這一基本國策的。
但如果算一筆賬,就會發(fā)現(xiàn),均田制很難長久滿足。就如今,大唐都有一千萬戶,擁有五千余萬人口。其中丁男,也有上千萬。哪怕一人一百畝地,其實大唐根本沒這么多地可分。
大唐的土地許多還是掌握在地主豪強們的手里,哪怕可以開發(fā)邊疆,也不夠發(fā)。
尤其重要的一點,天下一統(tǒng),日漸承平。沒有戰(zhàn)亂,人口會迅速的增長,而不會減少,以后土地的缺口會越來越大,用不了多久,均田制度就難以為繼,因為無田可授。
均田制如果繼續(xù)不下去,那以均田制為根本的租庸調(diào)稅制,也就成了空中樓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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