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他繼續(xù)道,“關中朔方有齊國公,河西隴右有郭孝恪,河套緩遠有蘇定方,河東有李績,河北河南有尉遲恭,淮南淮北有程咬金,不說其它地方,就這北方諸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翻不起什么浪花來了?!?
“而我率著這一萬勤王精銳,將一路西進,將無人可擋,直抵漢京城下?!?
“嗯,漢京城里,東宮還在堅守,那里還有一萬余忠心將士?!?
李超拿起酒壺,給自己和武士彠一人倒了一杯溫熱的黃酒,“來,親家,你告訴我,太上皇的勝算在哪里,他憑什么贏的這一場戰(zhàn)爭?”
武士彠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無法回答。
李超也淺飲一口,黃酒不比白酒烈,但味道更醇厚,口感好。尤其是溫熱的黃酒,喝起來更佳。
“太上皇挑起了一場自己無法控制的戰(zhàn)斗,他挑起了戰(zhàn)爭,卻無法停止?!?
“他痛快了一把,卻也害了千千萬萬的人?!?
武士彠又喝了一口酒?!斑@么多好酒好菜,我們今天不談正事,只喝酒可否?”
“親家,我們不可能一直逃避現(xiàn)實。太上皇與你有知遇之恩,難道陛下對你就沒有嗎?當初,陛下可是不計前嫌,依然對你大加重用的。再說,你也不能只因為要報知遇之恩,就必須把你的全家,把你的妻子女兒也一起拉上不歸路吧?”
“這是一條注定失敗的路,又何必呢?”
“這螃蟹看著很難看,想不到吃起來倒是挺有味道的,而能把螃蟹做出這等美味的卻更是少之有少?!蔽涫繌ё箢櫠?。
“其它做螃蟹很簡單的,關鍵是保持他的本來味道。清蒸,就足夠了。有時,順其自然,是最正確的選擇。不管太上皇父子之間,有著怎么的過去。我們還是應當著眼未來,太上皇不管怎么折騰,這次確實是陛下西征在外,也確實因為新法之事處理的有些不是太妥當,導致才有這么多人起哄??赡慵毾胂?,這些正常嗎,這些真的代表太上皇就能重奪天下嗎?”
“不,他不能,頂多兩個月,這場鬧劇就要落下帷幕。對陛下而,也許失敗也沒什么關系,他不會再失去什么??蓪δ隳兀繉ξ浼疫@又會有什么變故?”
武士彠放下了手中的螃蟹。
他嘆氣一聲。
“文遠,我知道你這人最講情義,值得信任。我想把楊氏她們母女幾個托付給你,還有我原籍的兩個兒子。你答應我,替我照顧好她們?!?
李超搖了搖頭。
“那是你的妻子,那是你的女兒,那是你的兒子,你為何要把他們托付給我呢?你一直都有的選擇的,你可以選擇另一條路?!?
“可我已經(jīng)邁出這一步了,無法回頭了?!蔽涫繌u頭。
“你當然可以回頭,亡羊補牢,猶未晚也。你現(xiàn)在調(diào)頭,還來的及。親家,不為你自己,哪怕為了你的妻子兒女,你也應當調(diào)頭。他們還小,你難道想等你死后,你心愛的妻子改嫁給另的男人,讓你的兒女叫別的男人父親?”
“你想嗎?”
武士彠緊咬著牙關。
“我不能朝秦暮楚?!?
“有什么不能的,你只是做一個正確的選擇而已,你之前本就是做了錯誤的決定,現(xiàn)在把他改正。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武士彠很痛苦。
他發(fā)現(xiàn),李超的話語很有蠱惑人心的本領。他幾句話,就讓自己心中的信念在崩塌。
“親家,如果一個男人,連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都做不到,他還談何做什么好臣子?太上皇老了、瘋了,難道你也要陪著一起瘋?醒醒吧!”
武士彠低頭,沉默許久,他抬頭,“我要怎么做?”
李超露出了笑容,很好,他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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