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攝政王府不是好地方,他要帶娘走。
“便是為了云氏的身體著想,你也不該因為私欲困住她。”
“況且,云氏又不是沒有家?!?
年前,他借嘉華太后之手,賞賜了云府一些金銀錦緞還有一間宅子,就在長安街上。
那宅子是他的私心,宅子里頭的奴才也都是宮里撥過去的。
里面的布置和裝飾,都按照前世娘的喜好來。
他雖不記得許多東西,但娘心心念念的亭臺小榭,娘想要的一方青石做的浣紗池子,都是他盯著工匠一磚一磚壘好的。
……
剛才還晴空萬里的天,忽然就陰沉下來。
厚重的云層遮住了春色,模糊了枝頭的繽紛。
玄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冷掉的茶,茶是明前的龍井,他從前最愛的口味,可這三個月,他魂不守舍的過著,哪里還能品出什么滋味來?
若是旁的事情,他可以亮出自己手下的三萬禁軍,抬出擺在龍椅旁邊的那把太師椅,用權(quán)勢來威逼所有人妥協(xié)。
可提及昏迷不醒的她,他卻有些不知所措。
這三個月,過的像夢一樣。
可以日日見著她,可以喂她喝藥,同她講話,可以告訴她每日軍中朝堂里,都發(fā)生了什么,可以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用那雙早已污濁不堪的手,撫著她的眉心……
像極了,很多年前在山洞里的那段時光。
只是角色,替換了。
只是她變成現(xiàn)在這樣,都是他害的。
心里疼著,聲音也啞了,“再過些時日吧,再等等……”
“等?”
一直沉默的云清川,提起這個字,發(fā)紅的眼角,帶著從前沒有的腥戾。
“再等,只怕絮兒再也醒不過來了。”
“你若是真為她著想,你最好——”
“王爺!”
外頭連滾帶爬進來一個奴才,他是在蘅蕪苑里守院門的,等閑不敢亂跑,如今臉上洋溢著喜色,一邊磕頭一邊道。
“王爺!云姑娘……她,她醒了!”
什么?!
此話一出,殿內(nèi)三人皆面色巨變。
沒時間針鋒相對了,更沒時間爭吵了,甚至來不及細問那奴才蘅蕪苑的現(xiàn)況,已迫不及待地沖出殿舍,朝蘅蕪苑追去……
……
蘅蕪苑內(nèi)。
一盆不知名的紫色野花,裝在價值千金的白水晶器皿里,擱在窗下,軒窗被橫木支起來,露出滿院的芳菲色。
斜風吹過,細雨如絲,春已暮,風已暖。
比來京時瘦了一倍的竇大夫,那雙看透生死的眸子,沒有了從前的傲慢和不可一世。
他收回放在云清絮手腕上的那條絲帕,左右看了看,確定四下無人后,嘆了一聲,幽幽開口。
“老夫知道你醒了。”
“有一事,需要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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