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實的攝政王,對嗎?”
那個在她面前小意逢迎的玄翼,那個為她鞍前馬后只為討她開心的玄翼,那個無數(shù)次賭咒發(fā)誓,要收斂脾氣,看在她的面子上,不再殺生害命的玄翼。
偽裝的,她都快忘了他真正的模樣了。
怎么能忘呢?
云清絮手指抓著窗臺,不知不覺,手背上已起了一層青筋。
他從來,不是好人呢。
……
“本王從沒說過自己是好人。”
玄翼收回袖箭后,從袖中又抽出了懷業(yè)大師留給他的佛珠,在手中摩挲了兩圈后,對那邊目光灼灼的帝王道。
“陛下,您覺得,殺兩個奴才……重要嗎?”
玄璟淵深吸一口氣。
“殺奴才自然不重要,可他們雖是奴才,也是朕僚下的百姓,朕既然是天子,自當(dāng)護著百姓的平安,不能讓他們?nèi)缦N蟻一般,被權(quán)貴隨意踐踏?!?
玄翼挑眉,眸光幽暗,“所以,陛下要為了這兩個奴才,跟本王撕破臉面了?陛下……”
“敢嗎?”
玄璟淵額上青筋畢露,猛地攥拳,想起身與他爭執(zhí)一番,可如今眾目恢恢之下,他身為天子,若與玄翼在此大吵大鬧,往后幾十年的執(zhí)政生涯里,今日之事,將成為他洗不掉的污點!
等回宮了再與他吵。
今日出宮,是為了見娘。
玄璟淵勸著自己,忍下那怒意,只吩咐一旁的御前太監(jiān)。
“去查一查,這兩個枉死的侍衛(wèi)是否有家眷在,若有,每戶送五百兩銀子過去,從朕的私庫里出?!?
“喏?!?
玄翼見玄璟淵憋住了脾氣,還做出這樣一番舉動,不禁多看了他一眼。
好小子,踩著他攝政王府來俘獲人心?
玄璟淵絲毫不懼,與他對視,眸中一派帝王的寬和沉穩(wěn)。
“攝政王殺家奴,有法可依,朕無法干涉?!?
“但朕既為天子,便是百姓的父母,若有死傷,朕自當(dāng)撫恤安穩(wěn),讓其家人無憂。”
此話一出,圍觀的百姓紛紛跪了下來。
“陛下圣德……”
“陛下仁愛公正,頗有太宗遺風(fēng)?!?
“假以時日,等陛下龍虎壯年,我云朝定會歌舞升平,一排和睦……”
玄璟淵聽到那些贊譽,耳尖微紅。
有些羞愧,又有些無措。
他想,若是娘在就好了。
他如今雖然稚嫩,雖然只能靠投機取巧來與攝政王周旋,但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為頂天立地的帝王,能護著娘,護著百姓。
一旁的嘉華太后,眼看自己變成了透明人,清了清嗓,開口尋找存在感。
“昨夜桃紅出門時說要找攝政王,一夜未歸后,吊死在公主府門前,說明正是由于攝政王府的威逼,才會自絕姓名?!?
“王爺,你殺了證人的舉動,更是暴露了事情的真相,欲蓋彌彰之舉,足以斷定這桃紅死在你手上?!?
“桃紅是清白之身,是天子腳下的百姓,并非你攝政王府的奴婢,你殺她之舉……違背了律法的第三十二條,貴族……不得隨意殺害百姓,若查證屬實,笞二十,罰五百兩。”
“攝政王,你身份貴重,普通衙役不好對你下手,就讓哀家代為行刑吧?!?
嘉華太后不開口,玄翼都快忘了這號人了。
如今聽到她雍容華貴卻氣息短促的聲音,眼底閃過一抹怪異之色,沁著寒霜的鳳眸緩緩轉(zhuǎn)動,看著她瘦削下來的兩頰,看著她徐娘半老不再有的風(fēng)情,訝異地開口。
“嘉華太后,你喝泔水喝傻了嗎?”
此一出,嘉華太后面色劇變,璀璨的朝冠,掩不住她發(fā)青的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