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棺的隊伍一早便從攝政王府出發(fā)了。
停在長安街的別院里。
只等公主大婚的鑾駕快要經(jīng)過時,等銅鑼喧天,百姓夾道歡迎時,再按照攝政王的吩咐,將灌木抬出來,面對面擦肩而過,讓棺中之人,在入土之前,能再看一眼這大婚的盛況。
禁衛(wèi)守在別院,左等右等,吉時都熬過去了,卻遲遲不見公主大婚的鑾駕。
問了情況才知,攝政王與長姝公主和駙馬,都來到了大理寺,不曾路過長安街。
棺木就這么擺在長安別院里,也不妥當。
成婚有吉時,下葬也有吉時。
若不能按時將棺木送過去,錯了吉時,王爺問責起來,又是一番風波。
所以這禁衛(wèi)首領(lǐng)才著急忙慌的,過來征詢玄翼的意見。
卻沒料到,他這一句話,徹底捅了馬蜂窩。
少年帝王不顧形象地沖到那禁衛(wèi)的面前,不知哪里來的力氣,揪著他的衣領(lǐng)將他從地上拽起來,雙目赤紅,不可置信地問道。
“棺木?誰的棺木?”
禁衛(wèi)不敢直視天顏,語氣弱下來,“回陛下,小的也不知道,小的只負責抬棺,棺中之人是誰……小的不清楚啊……”
“廢物!”
向來以笑臉示人的帝王,頭一次在人前發(fā)怒。
一腳踹飛那一問三不知的禁衛(wèi),猩紅的雙目看向一旁的玄翼,強壓住聲音里的顫抖。
“攝政王,誰的棺木?”
“你告訴朕!”
玄翼沒有理他,轉(zhuǎn)身欲走。
他之所以一早去公主府,便是為了能空出時間,親自送葬,肉眼看著絮兒入土為安后,才能放下心來。
那禁衛(wèi)說得對。
不能再在大理寺耽擱了。
他要先去處理絮兒的事。
他想走,玄璟淵卻不可能讓他走。
猛地拽住他的袖子,死死地拖著他,少年的戾氣從語中刺出來,帶著一觸即破的絕望。
“你告訴朕,是誰的棺木?”
“是她的嗎?”
“是不是她的!”
堂堂帝王,如同潑婦一般,在大庭廣眾之下,纏著玄翼的手臂,不讓他走,一遍又一遍的質(zhì)問。
“攝政王,你說話??!”
“玄翼,你聾了嗎?”
“當我求你了……你告訴我好不好?”
帶著哭腔的哽咽的聲音響起來后,玄翼才抽回一點注意力,放在玄璟淵身上。
他將那糾纏自己的手指,從手臂上一根根剝掉。
拽的太緊,兩根拇指生生掰骨折了,才徹底掰下來。
玄翼看他的眼神,淡漠至極。
“陛下不必擔憂?!?
“不過是攝政王府里……一個無名氏罷了?!?
“朝務(wù)繁忙,陛下身為一國之主,應(yīng)當立刻回宮處理朝政,而不是為一個陌生人的死,來痛徹傷懷?!?
說完這些,玄翼不再理會他。
在禁軍的護衛(wèi)下,沖開人群,就要朝長安街走去。
負責今日審判的周大人,不知哪兒來的勇氣,見他要走,立刻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