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絮表情僵住,只覺一難盡。
最后,從懷中取出五百兩銀票,給那掌柜遞過去。
“留一座吧?!?
“我身上只帶了這么些,其余的定金得等明日再給你。”
掌柜收了銀票,連連點頭做保證,“姑娘放心,老朽絕不會食,必定讓這位姑娘挨著那群貴女入葬?!?
“那一處風(fēng)水寶地,必能保來生得男兒身,富貴無憂?!?
來生么……
云清絮唇角扯了扯,露出一絲苦笑。
來生就一定會快樂嗎?
她是乘愿再來之人,多活了一輩子,可這輩子,反倒還不如上輩子了。
起碼,上輩子,沒有這么多人……間接因她而亡。
嘆了一聲,云清絮不再多待,提著燈籠乘著夜色回府。
身后,蕈月不緊不慢地跟著她,一路護送著她的平安,卻不敢開口。
畢竟柳葉之死,與她們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
……
到云府后,已三更天。
正好碰上攝政王的私軍,又開始新的一輪巡查。
只是這回,得了命令的私軍特意繞開了云府,不敢過來盤查。
云清絮回府之后,略作洗漱,躺在床上后,渾渾噩噩地想著許多雜事,到后來困極,迷迷糊糊睡著了,再醒來時,外頭天光已大亮。
房檐上的雪,在太陽的折射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將院里那一道繪著金竹的拱門,照的瑩潤生光。
外頭,傳來月牙與蕈月的對話聲。
“蕈月姐姐,我姐姐還沒有回來嗎?她什么時候才回來?”
“嗯……不知。”
“剛剛外頭有敲門聲,是隔壁院子的林三爺嗎?”
“不是,是沁柔郡主的人?!?
林婉如。
聽到跟她有關(guān)后,云清絮立刻頂著惺忪的雙眼,從榻上起來。
匆匆披了衣衫走向外間,問蕈月道。
“人走了嗎?”
“她親自來的還是?”
蕈月本不欲叫醒云清絮的,想著等云清絮睡醒了,也快下午了,府外那位沒事找事的大神,估計也等不住,早早離開了。
云府之中,不僅藏著一具死尸,還藏著性命垂危的連雍,實在不適合跟林婉如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人牽扯在一起。
卻不曾想……云清絮竟醒了。
聽到她詢問,只能如實道,“郡主的馬車在,人應(yīng)該也在車里,只是沒有露面。那傳話的宮女傲慢的很,說讓你醒了親自去迎她們?!?
“本事不大,脾氣倒不小?!?
對于這位沁柔郡主,蕈月有滿腹的意見。
論起身份,她才是皇親國戚,正經(jīng)的郡主出身,若非父王被定義為反賊,那皇室玉牒上,她的位置尚要在當(dāng)今天子之前。
可如今虎落平陽被犬欺,眼睜睜看著一個冒牌貨,頂著郡主的身份,在京城耀武揚威,實在讓人厭惡。
空有虛浮之態(tài),沒有半點皇室的貴族氣度,簡直丟盡了玄氏列祖列宗的臉。
可她無計可施。
她是被買來云府的婢女,后者雖然滿腹惡毒算計,卻討了陛下和太后的開心,是京城獨一份的貴女。
這窩囊氣,必須得咽下……
云清絮聽了蕈月的話后,點了點頭,不再耽擱,直接朝院外走去……
昨兒的交易,今日,應(yīng)該是要成了。
……
仍是那架華麗生輝的馬車。
珠簾晃動間,一尺千金的藍金繪鳳地毯,鋪滿車廂的每一處木紋縫隙,整個車廂,香雅撲鼻。
林婉如一身紅色灑金長裙,頭戴華冠,不耐地靠在座椅上,眉頭緊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