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若買珍珠,自有許多渠道去買,何苦要逼迫一個金玉堂,害的其成為眾矢之的?”
“這京中,還不是攝政王府的一堂,出了這王府,處處都是尋摸著想對王爺下手的勢力,若那些勢力找上金玉堂,弄巧成拙,就像太廟的那場大火一樣……后悔時……就晚了?!?
“下旬感業(yè)寺有一場法事,需要老衲親自操持,與王爺這幾日來的緣分,便了斷于今吧。”
“往后,若非生死之事,你我不會再見?!?
叮囑完這些,懷業(yè)大師又看了一眼那水晶棺木,念了一聲阿彌陀佛后,轉(zhuǎn)身離開。
馮管家頓時露出天塌一般的表情。
這些日子,王爺瘋點(diǎn)兒就瘋點(diǎn)兒了,在懷業(yè)大師的勸說下,到底沒沾多少血腥,不僅他的命保住了,王府許多奴才,都有了活路。
云姑娘自焚這樣的驚天紕漏,追究起來,是他們這群奴才看護(hù)不周!
若非懷業(yè)大師出現(xiàn),王爺盛怒之下,王府絕對要死一半的奴才!
本以為,懷業(yè)大師會常駐在王府,與王爺論佛聽道……可這才過去幾日……這就走了?
沒了懷業(yè)大師護(hù)著,他的命豈不是又提在了褲襠上?一不留神……就去地府見祖宗了?
懷業(yè)大師的離開,讓馮管家心痛至極,他磨了磨腳步想去追,可刻在骨子里的奴性勸住了他。
王爺沒開口,這屋里哪有他說話的地步?
還是好好跪著吧……
……
玄翼也沒有攔他。
跪坐在蒲團(tuán)上,將那沾了血的金剛經(jīng)抄完,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看了一眼西沉的月色。
月色溶溶,他眼底的瘋狂與倉皇褪散,被案邊的燭火映照著,折射出點(diǎn)點(diǎn)水光。
他聲音很輕,像是在問馮管家,也像是在問自己。
“你說……”
“人死真的能復(fù)生嗎?”
跪麻了腿的馮管家,聽到這話,卻不敢接,支吾了兩聲,憋住了話音。
果然。
懷業(yè)大師一走。
王爺就清醒了。
懷業(yè)大師在的時候,王爺從不會問這些問題。
王爺只會在夜深人靜時,用那沾了水的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棺木里的尸骨。
有時候水溫冷了,王爺會催促他,快換些新的熱水來,重新泡好帕子。
不然那些冷水會凍到云姑娘。
每到換水的時候,他看著成了癡的王爺,難免有些心疼他。
從前伺候在王爺身旁的,是那位自縊在床的周管家,王爺跟云姑娘的那些舊事,也只有周管家清楚。
他接手王府接手的晚,掌權(quán)的時候,云姑娘已瞎了眼,昏迷著躺在蘅蕪苑里,生死不知。
從他的視角里,他看到的全是王爺?shù)母冻觥?
云姑娘昏迷時,王爺不舍晝夜地照顧著她,有時候太晚太累了,坐在那下人夜睡用的墊子上,緊緊挨著她的床沿,一熬,便是一個通宵。
有什么好東西、有什么新鮮的吃食、番邦又進(jìn)貢了怎樣的珍寶,王爺總是第一時間帶到蘅蕪苑中,擺在那一層層博古架上,用匣子裝著,找匠人刻了盲人專用的圖文,用手一摸,便能摸出上面的文字和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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