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舟很不耐煩,“都如了你的意,你還想怎么樣?”
云箏神色清冷如雪,環(huán)視四周,最后視線落在一位賓客身上,“您是戶部侍郎紀(jì)大人?”
紀(jì)大人愣了一下,“是?!?
他簡意賅,明哲保身,明顯不想摻和進來。
畢竟,云家再有錢,也不過是一介商賈,士農(nóng)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
而平西侯府是勛貴集團的一員,有權(quán)有勢,他并不想得罪。
云箏像是沒看出來,神色嚴(yán)肅,“紀(jì)大人,聽聞最近邊關(guān)異族又有動靜,我愿將一半的嫁妝捐給朝廷,以充糧草之用?!?
她從來沒將希望放在別人身上,求人不如求己。
這話如石破天驚,所有人都驚了,全場一片騷動,好大的手筆,好大的氣魄。
紀(jì)大人的瞳孔猛的放大,眼中有了幾分熱切。
誰不知云家是大齊首富,富可敵國,獨女出嫁陪送了千萬兩嫁妝。
而,連年打仗,國庫空虛,皇上和戶部都愁的睡不著,云箏這送上來的銀兩,正好填補了這個空缺。
好,太好了。
不遠處,馬車內(nèi)的男人眉眼微挑,黑眸更加深邃。
這就是云家的獨女?憑一己之力對抗勛貴,每一步都是精心算計,步步為營。
這一招太絕了,光明正大的將計劃擺出來,明知是陷阱,卻無法破解,這是頂級陽謀。
有點意思!
皇兄一定很高興,但,也徹底將平西侯府得罪死了,她這是不想過了?
平西侯府的人就氣炸了,江聞舟第一個不答應(yīng),他已經(jīng)將這些嫁妝當(dāng)成自己的。
“云箏,你如今是我平西侯府的人,一一行都需要經(jīng)過家中長輩的同意,你擅自作主,眼中還有長輩嗎?”
嫁妝還沒有進門,全府已經(jīng)想好怎么刮分了,怎么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
云箏像是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滿眼的驚訝,“我父親雖然是一介商賈,卻常說,只有國家安穩(wěn),百姓們才能安居樂業(yè),商販才能安心做生意,他常教育我,位卑不忘忠君愛國,我片刻不敢忘?!?
一句位卑不忘忠君愛國,大義凜然,讓無數(shù)賓客動容。
云箏一句話就占盡了道德的高地,贏得人心,還不忘踩上平西侯府一腳。
“我就是奇怪,平西侯府是朝廷勛貴,按理說食君祿為君分憂,你府上不但不肯為君分憂,怎么還阻止別人忠君愛國?”
字字是淬了毒的暗箭,這是踩著平西侯府,為云家踱上一層金邊。
這話一定會傳到君王耳朵里,君王會怎么想?怎么做?
為了體面,為了教化萬民,一定會褒獎捐出嫁妝的人。
換句話,云箏用一半的嫁妝,在帝王面前刷了一次臉。
別小看這一舉動,足以讓平西侯府不敢輕舉妄動。
平西侯定定的看著云箏,像是第一次認識她,眼神復(fù)雜的無法用語形容。
很奇怪,他打聽到的云家獨女是一個柔順天真的小姑娘,好擺布。
可,看她做的事,說的話,哪里天真了?手段老練,城府頗深。
“你誤會了,舟兒是提醒你一句,有事先請示一下家中長輩,這是規(guī)矩。”
平西侯已經(jīng)想好對策,既然避無可避,那就調(diào)整心態(tài),將壞事變成好事。
“我支持這一決定,我們平西侯府世代忠君愛國,天地可鑒,云氏,你如此懂事識大體,我深感欣慰,不愧是我們江家人?!?
各位大人不管心里是怎么想,嘴上滿口夸贊,夸平西侯府大義。
平西侯雖然心疼的滴血,但想到能博得皇上的好感和朝野各方的好口碑,那也值了。
至于云氏,人都是侯府的,她的東西自然也是侯府的,她捐錢,跟侯府捐錢有什么區(qū)別?皇上恩賜也只會賜給平西侯府。
云氏啊,還是太年輕了,到最后所做的一切為侯府做嫁衣。
紀(jì)大人很是高興,國庫有錢了,大家的日子也會好過些。
“那太好了,三日后我就帶人過來接收,請侯府做好準(zhǔn)備,侯爺,您就等著陛下的旨意吧。”
這是暗示將有褒獎,平西侯心中歡喜不已。
卻不見,云箏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怎么可能便宜了他們?
“等一下,還請紀(jì)大人代我轉(zhuǎn)奏皇上。。。。。。”
她還有后招,讓平西侯府后發(fā)悔莫及的后招!
這也是她復(fù)仇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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