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聿松開了手。
手指上沾染了一點濡濕。
男人聲音沙啞,“抱歉。”
接下來,是短暫又漫長的沉默。
一直到倪霧離開洗手間,裴淮聿還靠在這里,
他的情緒被某些不可控的因素拉扯,他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女人含著淚看向他眼底帶著一絲自嘲的悲戚。
還是這個讓他覺得有幾分眼熟的人,并非自已心中所想。
他窺探的真相,她帶給自已的熟悉感,因為有一絲絲程青渺的影子。
裴淮聿知道,她不是程青渺。
但是他仿佛著了魔一般。
想要把完全不同的兩個人,拼湊在一起。
他抬手,捏了一下疲倦的眉心。
真是有病。
他自已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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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李霧這個名字的出現。
因為倪霧編織了一個真假結合的謊。
她跟裴淮聿的關系,重新回到了一個平衡點。
這一個月的時間,她見過他兩次。
一次,她來醫(yī)院掛號,給陳老太開了點藥。
進入他的診室,前后四分鐘的時間。
她就走出來。
他對她,跟對待正常的病患家屬沒有什么區(qū)別,嗓音清冷的說了一些藥物禁忌,跟服藥之后兩周來復查一下指標。
第二次,是在商場。
倪霧跟同事去火鍋店吃飯,藺詩宣跟裴淮聿也在這里用餐。
幾個人拼了一桌。
有人打趣藺總監(jiān)交了男朋友,要請客吃飯。
藺詩宣臉頰泛紅,“哎呀,好啊,我請客。”
藺詩宣挽著裴淮聿的手臂準備坐下,男人抽出了手。
藺詩宣看了他一眼,裴家四公子在這個圈子里面,清冷禁欲的名聲在外,兩人都到了適婚年齡,這段時間,兩家的長輩有過交流,一直撮合他們兩個。
在裴老先生跟裴老太的壓力下,裴淮聿有閑暇時間,也會答應跟自已出去看看電影,聽聽音樂劇。
但是男人疏離冷淡,藺詩宣絞盡了腦汁。
“淮聿,我想吃蝦,你幫我剝吧,我今天剛剛做了漂亮的美甲,不方便?!?
倪霧聽到了對方甜膩嬌軟的嗓音,她捏住了筷子,繼續(xù)吃飯。
只是捏著筷子的手有些發(fā)緊。
余光中抬眸。
看著他修長干凈的手指,動作斯文且自然的幫藺詩宣剝蝦,然后用毛巾擦了擦手指。
藺詩宣笑容甜蜜。
他不喜歡海鮮一類,也不喜歡蝦,他說不喜歡這種腥味。
吃餛飩的時候,蝦皮也不吃。
倪霧忽然想起,跟他在一起的那三年,他好像沒有給自已剝過蝦。
因為自已知道他不喜歡,所以也從來沒有讓他這么做過。
甚至,知道他不喜歡吃海鮮一類的東西,自已也不吃了。
跟在他一起,挽住他的手臂,碰觸到他的衣角,他不拒絕自已,她都覺得心花怒放。
她愛的卑微,從未想過,要讓他做什么。
原來,男女朋友,喜歡一個人,是可以為了對方做自已并不喜歡的事情。
倪霧覺得呼吸有些不暢。
起身去了洗手間。
六個人吃飯,少了一位,餐桌的氛圍也依舊正濃。
倪霧起身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