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現(xiàn)在,他等不及了。
老太監(jiān)也是一頓,這大半夜的宮門都閉了。
可老朱的圣旨不敢不尊,連忙是匆匆傳旨,親自去黃觀府上傳召。
…………………
太孫府,觀星樓。
朱雄英坐于桉前,跟前有著六枚竹筒,皆是從北境而來。
其內(nèi)的消息基本都一樣。
晉王、代王、寧王、遼王、燕王、谷王,皆是出了塞外會盟。
觀星臺之處,蕭三身影鬼魅出現(xiàn),在他的身邊,還有個小男孩,同樣是身披特意為他身形定做的黑甲,臉上的面具只遮住了上半邊臉。
此時一手抓著一條烤蛇,正肆意啃著。
“殿下,秦淮河蛇已經(jīng)基本滅殺,接下來的由府衙之人清理即可?!?
“另外卑下找到了放蛇之人,不過并無活口,都已全部服毒暴斃?!?
“嗯。”
朱雄英并不奇怪。
干這種勾當,向來都是見不得人,自然需要滅口。
“退下吧?!?
朱雄英手指微微擺動。
“我不走?!?
小石淏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倔強的站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著朱雄英。
“休得無禮!”
“石淏,本座是如何教你的,不論何時,皆不可違背殿下之命!”
蕭三聲音沉肅,抬手就要拎雞仔一樣拎著石淏跳樓。
“等等?!?
朱雄英起身走到小石淏面前,饒有興致的俯瞰著他那張倔強的小臉。
“告訴孤,為何不走?”
小石淏仰著腦袋看向朱雄英。
“我要變粗!”
“我要吃很潤的雞!”
他的語氣,很認真,很倔強。
“真想吃?”
練武之人,最懼心有雜念。
這事要是一直擱在石淏心中不散,這小子得念叨到過年。
“要吃!”
小石淏篤定開口。
“好。”
“蕭三?!?
“孤命你帶他去金陵十六樓吃雞,記住,點最潤的那種?!?
蕭三一愣,這位孤兒院扛把子第一次感覺到了不知所措。
“殿下,石淏他,他現(xiàn)在才…”
朱雄英擺了擺手,蕭三這才不說話,心想吃就吃吧,省的天天在自個耳邊嚷嚷不停,你個牙簽,看你怎么吃。
領著心滿意足的石淏,二人一同從九樓跳了下來。
石淏這兩天其他本事沒有學,爬樓和跳樓的功夫倒是和蕭三學的爐火純青。
“殿下,劉公求見?!?
移門之外,小寶聲音傳來。
“宣?!?
朱雄英坐到茶桉前,這才聽到快步入內(nèi)的劉伯溫腳步聲。
“何事?!?
劉伯溫習慣性的坐在朱雄英對面,先給朱雄英倒了一杯茶,這才呵呵笑著。
“殿下今日神武天威,老臣胸中乏墨,無以驚嘆?!?
“說正事?!?
“再逼叨叨,先下去跳半個時辰操?!?
朱雄英喝了口茶,瞥了眼劉基。
劉伯溫聽見‘跳操’二字,頓時腿都發(fā)軟,連忙是改口。
“是是是。”
“殿下,今日金陵十六樓巨蛇一事,現(xiàn)在民間風聞甚多,老臣更是探知,早在殿下以法扼災之前,便有類似流在坊間流傳,只不過流傳不廣,并未引人注意,可隨著十六樓之事出現(xiàn)之后,這則流的傳播速度倍增?!?
見朱雄英壓根沒回應,老劉繼續(xù)說道。
“流稱,真正的太孫殿下早在洪武十五年薨逝,當今太孫殿下乃是妖孽所化,而秦淮河乃是天地明鏡,有照妖之力,蛇妖以法扼災之日,必定于秦淮河中顯出原形?!?
“甚至還說,這暴雨之災本就是蛇妖召來,此番扼災,只是自導自演?!?
“先前不少聽說流的民眾,都是懷著此類前去觀法?!?
劉伯溫說完之后,看了看朱雄英。
發(fā)現(xiàn)這位太孫殿下,滿臉的毫不在乎。
這要是放在歷代任何一個儲君的身上,那都是關乎名位的大事,不說慌了神,至少也是第一時間想盡一切辦法來辟謠。
“很聰明。”
“邏輯合理,劇情完善,可以演一波舞臺劇?!?
朱雄英抻了抻懶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原本這一場人前顯圣,是為了彰顯太孫之天威,令百官萬民敬服,結(jié)果被這么一攪和,信的人自然是敬服,從此將他這個太孫殿下奉若神明,而偏信流之人,則會堅定的認定他這個太孫就是獨角巨蟒這等妖孽所化。
信與不信,大概率也就是五五之分。
這世界上的任何論,從來都沒有一致,只要人還有思維,就會有不同觀點,就必然會有對立,如此一來,民心便被分化。
而且這種流會越傳越廣,越是遠離直隸的地區(qū),那里的民眾也越發(fā)偏信妖孽一說。
無他,獵奇爾。
至于辟謠,意義不大。
這玩意,你越去解釋,他人越是不信。
比如宋時的‘帽妖桉’,怎么解釋都沒用,多少人平白無故的死在其中。
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說我是蛇妖,那大家都做蛇妖好了。
他也清楚,北境六王之所以搞這么一出,無非就是想弄個出師的名頭,無非就是想爭取點民心好募兵。
喜歡放蛇是吧?
朱雄英眼中一抹寒光閃過,孤讓你放個夠。
就在此時,一道鷹鳴之音響徹。
剎那,一只黑金長鷹從觀星臺飛入,準確無誤的落在朱雄英肩頭。
可見這黑金長鷹羽縫之間還有著未吹落的砂礫,一看便是從漠北飛馳而來,
影衛(wèi)傳信,一般情況下都是由蕭三來接收,再進而轉(zhuǎn)呈朱雄英。
而直接傳信朱雄英的情況,則是代表著信息的極度重要性。
黑金長鷹,乃是影衛(wèi)專門培養(yǎng)的究極飛鷹,速度可達尋常飛鷹的兩倍,全速一個時辰可跨七百里,從北境傳消息到應天,也就數(shù)個時辰。
朱雄英從黑金長鷹的腳掌接過一個小竹筒,撥開封蠟,取出里面的紙條。
‘殿下神武萬安,六王會盟已畢,晉王朱棢為盟主,合兵五十余萬,且各藩正在加急募兵,明日將傳檄天下,以奉天誅妖、匡扶社稷之名起兵,另,卑下探知,奉天誅妖乃是寧王之計。’
看完紙條,朱雄英也不點火,單手一搓,這紙條便是化作了黑灰。
寧王。
果然是這貨。
接著看向劉伯溫,呵呵一笑。
“老頭,你得忙起來了。”
劉伯溫一愣,不知太孫殿下此話何意。
“北境六藩之地的三司使以及核心官吏,你要提前選定好,以免彼時匆忙。”
聽聞這話,劉伯溫渾身一怔,他自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老臣明白?!?
“嗯,孤聽說你又納了一房小妾,這幾顆丹拿著?!?
朱雄英隨手甩給劉伯溫一個小白瓶。
劉伯溫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起身謝恩。
待劉伯溫走后。
不多時。
一道芊芊身影踏入樓中,膚白凝脂嫩如水,濃妝澹抹總相宜。
“參見殿下?!?
小舞換了一身淺粉紅的散裙,塑腰有度,裙擺薄紗。
最為讓人驚喜的是,她頭上還戴著一對兔耳朵,搭配上那張純幼惹憐的臉蛋,以及不同于臉蛋純幼的大兇器,簡直是絕世殺器。
如朱雄英這般純情青年,已經(jīng)看呆了。
見太孫殿下只是盯著自己不說話,小舞扭捏站在原地,小臉蛋泛著羞紅。
彷佛是躊躇了許久的勇氣,羞嗒開口。
“殿下,您乏了嘛?”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