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笑盈盈地看著沈甲。
哈哈,乖徒兒,震驚了吧。
沒有想到吧。
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刺不刺激?
對面,沈甲連續(xù)深呼吸幾口氣,終于壓制住了自己內(nèi)心的極度震撼。
他記得,那個男人曾經(jīng)說過一句話。
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之后,最后剩下的那一個最不可能的可能,就是唯一的正確答案了。
沈甲在心里,已經(jīng)排除了其他所有的可能。
那么,現(xiàn)在就只剩下了最后一種可能。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自己苦苦尋找的那個男人。
雖然他不是神族,而是神族的死對頭。
但這是唯一的可能了。
“看起來,你似乎是想明白了?!崩钅廖⑿χ?,道:“小甲,我很好奇,在知道了答案之后,你要做何種抉擇呢?”
無形的漣漪蕩漾出去。
擂臺上的聲音被隔絕。
視線也被隔絕。
擂臺之下,觀戰(zhàn)諸方一片嘩然。
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關(guān)鍵時刻,怎么一下子看不見,也聽不到了。
之前的擂臺戰(zhàn)中,從未發(fā)生過這樣的事情。
一片沸騰般的議論聲。
擂臺上。
沈甲卻根本無暇顧及這些。
小甲!
這個名字一出來,沈甲心中最后一絲懷疑,也徹底煙消云散。
是他。
李致遠(yuǎn)。
那個曾經(jīng)改變了自己命運的男人。
沈甲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師父,我終于找到你了?!?
無數(shù)個日夜,魂牽夢繞,哪怕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也要找到、然后永遠(yuǎn)都追隨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終于出現(xiàn)了。
沈甲心中,積壓和醞釀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炙烈感情,就像是山洪爆發(fā),又像是海堤決口一樣,再也無法控制,瞬間宣泄了出來,以至于他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
這一瞬間,沈甲淚流滿面。
他抱著李牧的腿,一下子,就哭泣出聲。
哭的像是一個孩子。
李牧心里嘆息了一聲,略微猶豫了一下,抬手輕輕地?fù)崦蚣椎念^。
也許是風(fēng)吹沙粒到眼睛里吧,李牧突然覺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濕潤。
當(dāng)年在風(fēng)云大陸,他不過是隨手為之而已。
但沒有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長情到了這種程度。
這是執(zhí)念?
還是本心?
李牧內(nèi)心里的柔軟處,也被狠狠地觸動了。
“師父,小甲終于找到你了?!?
沈甲微微抬頭,擦拭去了眼淚,跪在地上,看著李牧的眼神,充滿了崇拜和炙熱。
一如當(dāng)年。
這一刻,威震升仙之地的天魔族新生代準(zhǔn)帝,仿佛是一個流浪在外受盡了委屈的孩子,在父母面前在訴苦一樣。
實際上,這也是李牧沒有想到的。
畢竟時過境遷,雙方的身份地位,都發(fā)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其是面臨著宿敵種族之隔,就算是沈甲裝作不認(rèn)識,也是有可能的。
“傻小子,起來吧?!?
李牧將沈甲扶起來。
“當(dāng)年我魂飛風(fēng)云大陸,歷練修為,飛升之后,便回到了人族世界,本以為你我?guī)熗街g,永無再見之日,沒想到竟然在這樣的場合下,再度相見?!?
李牧也是唏噓不已。
他短短幾句,將事情的原委,簡略說了一遍。
這也算是對沈甲做一個交代吧。
“徒兒一直都在尋找?guī)熥?,一刻未感忘記?!鄙蚣椎溃骸皫煹軒熋萌缃駪?yīng)該還在風(fēng)云大陸,姐姐如今想必也過的很好,天道宗威震風(fēng)云大陸,昔日的一切,都很好。徒兒也是安排好了一切,才放心飛升?!?
可以想象,當(dāng)年李牧飛升之后,沈甲為了維持天道宗的霸主地位,在風(fēng)云大陸上,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
“辛苦你了?!?
李牧拍了拍沈甲的肩膀。
他收過不少的弟子,但現(xiàn)在來看,沈甲無疑是其中最優(yōu)秀的一個,也是成就最高的一個。
只是,宿敵種族之隔啊。
這也是為什么李牧剛才釋放力量,將擂臺上發(fā)生的一切,都完全隔絕的原因。
沈甲的恭敬和尊崇,縱然讓李大魔王虛榮心得到了滿足,但他也在為沈甲考慮。
像是剛才,沈甲噗通一聲就跪下,這驚世駭俗的一幕,要是落在域外天魔諸多強者的眼中,還不知道要掀起什么樣的驚濤駭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