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天師府的門檻之內(nèi)。
陳天甲臥坐在碳爐旁邊,身上裹著毯子打著瞌睡,面前的爐火熄滅,燒紅的煤炭時不時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炸響。
陳天甲的面前端坐著兩名道童,一名道童被清晨的冷風(fēng)吹醒,還有一名道童端著炭樁從天師府外走來,先是叫醒兩名瞌睡的弟子,接著才小心翼翼地跪在碳爐旁給燃燒殆盡的爐子加炭。
陳天甲微瞇著雙眼,輕聲問道:“天亮了嗎?”
道童說道:“回祖師,已經(jīng)天亮了,行道師兄已經(jīng)在外面等了有一會兒了?!?
“讓他進來吧?!?
“是。”
道童說著放下火鉗,招呼其余兩名道童一同退出天師府正堂。
天師府上,雪花依舊,張行道弓著腰來到陳天甲面前,恭敬行禮道:“弟子給太師祖請安?!?
“免禮吧。”陳天甲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烤火。
張行道跪在地上,一邊加著炭一邊問道:“昨晚太師祖讓人通知弟子今早來天師府,不知太師祖有什么吩咐?”
陳天甲說道:“今日是天下各派聚首龍虎山的日子,需要敲定一個新道尊的人選?!?
張行道問道:“黃泉的頭七不是在后天嗎?”
陳天甲笑了笑道:“我想敲定新道尊,還需要管誰的頭七嗎?”
“太師祖說的是?!睆埿械拦Ь磻?yīng)聲道。
“你覺得誰更適合做道尊?”陳天甲問道。
張行道連忙低下頭說道:“道尊之事弟子不敢妄,太師祖若真想找人商量,弟子可以去把師傅他老人家請來?!?
陳天甲輕笑道:“張義之這老小子,謹小慎微,鼠目寸光,之所以讓他當(dāng)上龍虎山的天師,是因為給武昭個面子,中原城一百零八個世家聯(lián)名上書要求留下龍虎道祖張道陵的血脈,所以資質(zhì)最差的張義之才可以當(dāng)上龍虎山的掌門,百年前的六派會武,他連吞了十株圣藥都不是馬懷真的三合之?dāng)?,我跟他商量什么??
張行道說道:“這事弟子沒聽過,不敢妄議師尊?!?
“你呀,也是過于謹慎了?!标愄旒渍f道?!澳阌X得你做道尊怎樣?”
張行道聞,臉色瞬變,連忙說道:“太師祖三思,弟子道法微末,修為不濟,無法勝任道尊之位,更沒有治世才學(xué),您萬不可選弟子當(dāng)?shù)雷?。?
陳天甲呵呵一笑道:“怕什么,你只是出身差了點,其他方面可不比任何人差,你十二歲時在龍虎外門就嶄露頭角,不出兩年就晉升為內(nèi)門弟子,天生的雷靈根,沒有靠任何人成為新一代弟子的佼楚,若是沒有張?zhí)旌?,你便是龍虎山首席,三百年來這龍虎山的五雷震天訣除了張五雷也就只有你練至大成,你若不做道尊,誰來做道尊?”
張行道說道:“弟子不善辭,只想一心求道,若論誰更適合做道尊,弟子以為大師兄張?zhí)旌幼顬楹线m?!?
“張?zhí)旌???
陳天甲說著,眼中露出一種寓意難明的輕蔑。
午時來臨,龍虎山上聚集了道門各派的高手,比上一次更多隱藏世家出現(xiàn),都想爭一爭道尊之位。
一名世家族老嘆了口氣說道:“以前歷代道尊都是通過比武廝殺才定奪下來的,一旦選出道尊,那就是萬中無一的高手,沒想到現(xiàn)在卻只能由老天師點卯敲定,這樣下來,我們這些世家培養(yǎng)的精英子弟何來出頭之日?”
另一名世家族老說道:“道尊令的爭奪歷代都要死傷很多弟子,從陳天甲開始,誰當(dāng)?shù)雷鸲贾荒芩f了算,尤其是武侯一統(tǒng)之后,這道尊的敲定再不需要經(jīng)歷任何人了,除了高家還有一點話語權(quán),怕是沒人敢在老天師面前多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