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下山的人群之中,頭戴斗笠的唐堯脫下斗笠露出真容,望向衛(wèi)夫子。
衛(wèi)夫子也看見了唐堯,下意識地向后退了一步。
唐堯面帶輕笑,身上亮起金光,周圍一陣虛空震動,身形頓然消失不見。
片刻之后,龍沙城云樓之上,唐堯從高空出現(xiàn),緩緩落地。
“回來了?!蔽叶俗谠茦沁吘壵f道?!笆歉叽呵锂?dāng)上了道尊嗎?”
“你怎么知道?”唐堯有些詫異道。
我說道:“高家人突然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之中不是偶然,高春秋大概率是要被陳天甲選為道尊的。”
“是陳天甲安排的嗎?”唐堯問道。
“有陳天甲安排的成分,你不要忘了,陳天甲有卓瑪感知的能力,孰強孰弱他看一眼便知道,花名冊點卯他不是亂點的。”我說道。
“可為什么不能是張?zhí)旌踊蛘咧仃枺俊毙∥鍐柕馈?
我說道:“張姓的神仙,李家的天下,孔門的經(jīng)書,郭家的算卦,眼下李家覆滅,孔門經(jīng)書半毀,郭家也沒算卦,就只剩下張姓的神仙了,天下姓張者數(shù)以億計,幾乎壟斷了道門,龍虎山當(dāng)年打壓陳天甲,陳天甲是不可能讓張姓的人做道尊的,所以張?zhí)旌記]機(jī)會?!?
“那重陽呢?”小五問道?!爸仃柕膶嵙Σ蝗?,又跟在武侯身邊兩年,而且他的背景也不算差,師門是南海玉虛宮,還有南海觀音庵護(hù)佑,不應(yīng)該是他當(dāng)選道尊嗎?”
“這就是陳天甲有意思的地方,本來應(yīng)該是誰的,他偏偏不會給誰,而且我派去南海的教徒一直查不到重陽的出身。”我說道。
唐堯說道:“當(dāng)年我和龍行雨入南海時重陽就已經(jīng)是南海大弟子了。”
我說道:“重陽骨骼天生異象,尚未修煉時就已經(jīng)內(nèi)定為南海玉虛宮的大弟子了,我猜他的出身不低,并非是傳中從尋常農(nóng)戶家抱來的,陳天甲不選他做道尊可能就是基于這一點?!?
“這個高春秋的實力怎樣,他坐得穩(wěn)道尊之位嗎?”木木問道。
唐堯說道:“實力很強,怕是不比張?zhí)旌拥膶嵙θ酰话愕牡叵稍谒掷锊豢耙粨?,中原城煉武堂王家的父子被他?dāng)場斬殺立威?!?
“阿涼,給阿青喂毒酒的有這高春秋一份,這一次我們來殺他吧?”小五說道。
“不急,龍虎山道尊選定,武侯去了嗎?”我看向唐堯問道。
唐堯搖頭說道:“沒有?!?
“沒有?”我眉宇微蹙?!翱磥磉x定高春秋當(dāng)?shù)雷鹞浜钜辉缇椭懒耍€有兩個時辰太陽就落山了,阿青還在城頭等中原城的三十萬鐵甲衛(wèi)?!?
我說著起身走向云樓之外。
唐堯望著我的背影問道:“阿青還是不相信武侯會食嗎?”
木木搖頭說道:“執(zhí)干戈以衛(wèi)社稷,這是阿青的人生信條,而武侯就是她堅持理想的信仰,她不相信武侯會背叛她,就像我當(dāng)年不相信魏冉會為了錢不擇手段一樣,我很明白她的感受。”
一路走過,龍沙城的人紛紛向我行禮,口中小聲喊著教主萬福。
我走到龍沙城的城頭下,見阿青身穿金鱗戰(zhàn)甲,一直向北凝望,身后的披風(fēng)被寒風(fēng)吹得獵獵作響。
我走上城頭示意守衛(wèi)的鐵甲衛(wèi)退下,接著坐在阿青身旁。
阿青說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狠心的女人,害得你身體衰老,滿頭白發(fā),又害了我們的孩子,不僅不難過,反而跑到這里等中原城的人。”
“沒有,我只是覺得這里風(fēng)大,一會落山的夕陽也很美。”我輕聲說道。
阿青低頭,哽咽說道:“我們的孩子沒了,我知道你很難過,是我有一次傷了你。”
“阿青,你是孩子的母親,這世上沒有誰能比得上一個母親失去孩子的痛更痛。”我安慰道。
阿青說道:“這個孩子是男孩,是嗎?”
“是?!?
阿青下巴翕動,但很快又忍了下來,她望向北方說道:“如果今天三十萬鐵甲衛(wèi)沒來,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