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升,龍沙城斷壁殘垣。
云樓周圍,數(shù)不盡的尸體堆積,而血爆大葬之后,半個城池飛灰湮滅。
巨樹倒塌,血液覆蓋大地,赤地千里。
陽光透過空中的孢子粉塵落向下方,照在武侯殘破的臉上。
武侯看向我,身形不穩(wěn)地站在原地,過了許久才問道:“你修煉一身邪法,殺了這么多人,你不覺得難過嗎?”
“這世上,但凡想要站在巔峰的人,哪個不是在痛苦中度過的?當(dāng)年我還是凡人時,眾生待我如螻蟻,苦困交加,任我叫破天也無用,如今我凌駕于眾生之上,凡人能活著的,皆為我恩賜?!蔽依渎曊f道。
“你是從何時學(xué)成這種術(shù)的?”武侯問道。“你以人族為養(yǎng)料供養(yǎng)自己,你的功力已經(jīng)超出凡人修煉的極限,你的最終目的是什么?”
我說道:“五湖四海,萬億生靈,都將成為我踏足巔峰的供奉,天道不公,人道無序,我便顛覆這一切,建立屬于我自己的秩序,至于何時學(xué)成的術(shù),那是在很早之前了,只是我一直心懷悲憫,還沒有走到這一步,如今孢子世界來臨,我還是會給人族最后一個機會,現(xiàn)在,這個機會我留給你,跪下,我便留一線生機,不跪,所有人都給你陪葬?!?
武侯聞,松開手掌,緩緩下跪。
“現(xiàn)在你滿意了嗎?”武侯問道。“你覺得,你的秩序就一定是對的嗎?”
“對不對是我說了算,就算錯了,起碼我還活著,不是嗎?”我反問道。
武侯神色一怔,像泄了氣的皮球,眼中也失去神采,喘息中夾著雜音,口中不斷往外溢血。
我屈指彈動,一道穿擊虛空的指勁射向武侯的眉心。
虛空異動,一道灰色身影忽然出現(xiàn)在武侯身前,指勁當(dāng)即消散,來人正是陳天甲。
“炁體源流?!蔽逸p語道。
“走?!?
陳天甲抓住武侯的肩膀,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接著迅速飛離龍沙城。
“老天師,你的時日無多了,我們后會有期?!蔽彝愄旒椎谋秤罢f道。
三日之后,龍沙城無數(shù)的尸體生根發(fā)芽,迸發(fā)出高可參天的人形植被,靈氣旺盛如洋流,源源不斷地灌入我的體內(nèi)。
巨樹橫空,萬籟俱寂。
我站在巨樹之上俯瞰下方,心境無名。
龍沙城的尸山下方,諸多地仙趕來朝我朝拜,共計八百。
黃瘸子站在遠(yuǎn)處,望著諸多地仙朝拜的景象說道:“豫章之境,五陵之內(nèi),沙洲渡口,龍破飛升之地,當(dāng)出八百地仙,原來龍沙讖真正的主人,是徐涼,這八百名地仙朝拜的人,也是徐涼?!?
“外公,爹爹現(xiàn)在好像不太一樣了,我感應(yīng)不到他原本的氣息了?!迸f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黃瘸子問道。
暖暖說道:“就是……他好像有點死了?!?
“不能這么說你爹爹,這世上就沒有比你爹爹更疼你的人?!秉S瘸子說道。
“可是爹爹好像真的不是爹爹,我感應(yīng)不到他的氣息了,盡管他的肉身和神魂看起來都是原來的樣子,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說不出來的不對勁,要是弟弟在這里,他有原始天書在,也許能看明白?!迸f道。
“你弟弟徐盼現(xiàn)在和泰坦雪猿去了北極冰原,恐怕還得過段時間才能回來?!秉S瘸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