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暮雪。
河底。
枯草搖曳,楊樹在河堤上隨著河道朝著荒野中蜿蜒。
“啊……”
蘇小婉下意識雙手扶住了身前的一棵小柳樹,她的臉色也在這一刻,不由一片潮紅,腦子也是一片轟鳴!
羞恥!
茫然!
今夜的風(fēng)很小,似乎吹面不寒。
秦峰前天去渭城,回來的時候是給蘇小婉,帶回了一件新的棉襖的,再加上,這兩天吃的飯里,都有一些肉,蘇小婉并不感覺冷。
“哎,夫,夫君,蘆葦蕩,蘆葦……”
理解錯了?
蘇小婉在呆滯,羞恥和茫然之中,終于像是明白了一些什么。
可是!
已經(jīng)晚了!
箭在弦上,已經(jīng)發(fā)了!
而也就在此時,蘆葦蕩中。
翠翠裹著白天里,蘇小婉給她送來的一件棉衣,她赫然此時正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
翠翠有些發(fā)呆。
蘇小婉今天給她送了飯和衣服,她下午的時候,其實還在蘆葦蕩的一個草垛里,睡了一會兒的。
河西村村頭的這條河,每到冬天,都會枯竭。
村里常有一些女人,在蘆葦蕩里割上一些蘆葦,在蘆葦蕩里,堆成一個草垛。
這樣做的話,偶爾會是有一些鳥和兔子之類的東西,夜里鉆進(jìn)草垛的。
等天快亮的時候,隔幾天偶爾去看一次,可能會有鳥蛋,或者能僥幸抓住一些鳥和兔子。
翠翠今天,大部分的時間,都是揣著那一萬兩巨額銀子,躲在草垛里的。
她剛剛,是聽到了動靜,又聽到了蘇小婉,壓低的聲音,才悄悄走到蘆葦蕩邊緣,出來看看的。
她遠(yuǎn)遠(yuǎn)的,也看到了秦峰。
她原本,也已經(jīng)準(zhǔn)備叫秦峰了。
可她做夢卻都沒想到,她根本都還沒有來得及叫,她就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眼前的這一幕。
她腦子,有些轟鳴!
這,這……小婉姐,這……
河道微風(fēng),蘆葦搖晃,夜色在無盡的千里雪地里,倒也沒有這么暗。
“翠翠是女孩……夫君已經(jīng)憋了很多天……翠翠是夫君叫來的……”
“天這么黑,翠翠可能已經(jīng)走了……”
蘇小婉想叫停秦峰,可她在這個時候,腦海里,卻猛地浮現(xiàn)出了這些念頭!
風(fēng)聲,野外,河底……
……
于此同時,山中,黑林寨。
“老大,真就這么算了么?”
“我看這事,就是鎮(zhèn)將蔣天虎,在故意替他老丈人解釋,他老丈人算是一個什么東西?咱們那些兄弟,肯定是他老丈人,坑死的!”
大堂中,火盆洶涌。
有一個身高八尺,滿臉橫肉的漢子,赫然看向了坐在最前方的,黑林寨的大當(dāng)家,洪鐵林!
“李滿倉,蔣天虎,天水寨!”
“你們有沒有感覺,最近林子里,有些異常?我得到下面的回報,天水寨,像是丟了什么東西,另外,西疆的匈奴,為什么會在這個冬天,發(fā)動戰(zhàn)爭?”
大堂最前方,洪鐵林的臉,在火光的映射下,一半血紅,一半黑暗。
在渭城區(qū)域,能長久存活下去的山匪,都不是普通人。
“老大,那李滿倉……”
那個滿臉橫肉的漢子,還想說一些什么,畢竟死在河西村外,那一棵大柳樹下的,可是有他唯一的一個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