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是冰天雪地,里面是溫泉潺潺,升騰氤氳的水霧中,是濃稠到不可調(diào)和的欲望。
一寸一寸攀升。
聞溪情不自禁仰起頭,無盡的黑夜里,有微弱的點點星光。
是她觸不到的浪漫。
突然,沈硯知抱她出水。
極低的溫度,寒冷的北風(fēng),聞溪在那一瞬間冷到驚呼。
從溫暖到寒冷,再到溫暖,這個男人給了她永生難忘的體驗。
有生之年,被他驚艷過,還能再愛上誰?
聞溪不了解沈硯知是否和其他女人也這樣過,國外思想開放,彼此有了好感就能上床,談一場或幾場戀愛,經(jīng)歷一下風(fēng)花雪月。
反正,家里不知道,也不影響他結(jié)婚。
她不敢問,沒資格問。
事后,沈硯知帶她洗了澡,還細(xì)致地幫她吹干頭發(fā)。
他饜足地抱著她,聲音慵懶,“周文禮被舉報了?!?
聞溪意外,跟她說這個干嘛?
“周時與的后臺倒了,這場官司她必輸。家里不再提兩家聯(lián)姻的事,開心嗎?”
開心?聞溪并沒有。
“如果夫人看中的對象,性格、脾氣、行,都與你合拍,作風(fēng)優(yōu)良,品德高尚,你會結(jié)婚嗎?”
沈硯知一怔,“沒有那么多如果。”
“如果有呢?”
沈硯知明顯不耐煩了,“沒有如果,我不回答假設(shè)性問題。”
“像周時與的畢竟是少數(shù),還有很多名門閨秀可以選擇,夫人很快就會為你安排下一次相親。這不是假設(shè),或許明天,或許下周,你拒絕得了嗎?”
沈硯知沒見過這么倔的人,“開開心心出來玩,遇到馮部長是個意外,我以為過去了,過不去了是嗎?”
“不關(guān)馮部長的事,我是問你個人問題。”聞溪很少追問,這次甚至有點咄咄逼人,非要他一個表態(tài),“你拒絕得了嗎?你會跟她們結(jié)婚嗎?”
沈硯知胸口起伏,脖頸間浮起一層汗液。
雄渾、濕黏,有憤怒,有無奈,各種情緒交織捻揉在一起,互相撕扯著他。
他是沈家的獨子,沒有兄弟姐妹可以和他分擔(dān),他既獨享了家族榮耀,也只能獨自承受家族束縛。
學(xué)業(yè)、事業(yè)、婚姻,乃至一整個人生,他都要在家族的規(guī)劃中按部就班地完成。
事事最好,件件完美。
他這代的子弟,投胎就是勝利,從小接受最好的精英式教育,他們生來就是為家族榮耀而服務(wù)。
不說遠(yuǎn)的,就說近的,楊韶柏,他又何嘗沒有反抗過?
在國外躲了幾年,三十歲一到,楊父下了死令,必須回國結(jié)婚。
飛機(jī)一落地,他就被接去了自己的婚禮現(xiàn)場。
反抗的過程太漫長,太艱難。
抽筋扒皮,身心俱疲。
最后,還是要妥協(xié)。
他自知不夠強(qiáng)大,而聞溪又太弱,他們都承受不起反抗帶來的后果。
良久,沈硯知沉聲開口,“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