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江振國會如此直白、如此殘忍地,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塊遮羞布狠狠撕開!
爸,你怎么能這么說......
江秀麗急得快哭了,晚秋雖然戶口不在,可我們早就當她是一家人了??!
你們當
江振國冷笑一聲,拿起筆,鋪開信紙,你們當,頂個屁用!今天,我就把話說明白了。
他筆走龍蛇,完全不像個只念過幾年書的工人,那一個個字,寫得力透紙背,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我,江振國,從今天起,與養(yǎng)女林晚秋,斷絕一切關(guān)系。從此,婚喪嫁娶,各不相干。她不再是我江家的女兒,我也不是她林晚秋的父親。她若再踏入此門,我必將她打?qū)⒊鋈ィ?
他寫完,重重地放下筆,將那張墨跡未干的斷絕書推到桌子中央。
林晚秋,
江振國盯著她,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你不是覺得委屈嗎你不是覺得我這個爹對你不好嗎行,我現(xiàn)在就給你自由。簽了它,你我從此兩清。你去找你的新生活,我過我的獨木橋。這對你,對我,都是解脫。
這一下,不只是林晚秋,連江衛(wèi)軍兄妹都傻眼了。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
吵架歸吵架,打罵歸打罵,可寫斷絕書,這在1980年,是何等嚴重的事情!
這要是傳出去,是要被人戳一輩子脊梁骨的!
林晚秋站在那里,只覺得渾身發(fā)冷。
她的大腦在瘋狂運轉(zhuǎn)。
簽
怎么可能簽!
她兩世為人,最大的依仗就是江振國養(yǎng)女這個身份。
靠著這個身份,她才能心安理得地索取,才能利用江家兄妹的愧疚和江振國的寵愛,為自己鋪路。
一旦簽了這份東西,她就徹底成了外人,之前所有的投資和偽裝,都將付諸東流!
她還怎么謀奪江振國未來會有的那些機遇和財富
不簽
不簽,就等于當眾承認,她離不開江家,她之前所有的委屈都是裝的!
以江振國今天這六親不認的架勢,她要是不簽,這個老東西絕對有更狠的后招等著她!
這是一個死局!
這個她從未放在眼里的老男人,只用了短短幾句話,幾行字,就將她逼到了懸崖邊上!
江振國的胸膛微微起伏,接連的暴怒和對峙,讓這具四十歲的身體也感到了些許疲憊。
更詭異的是,他腦中深處,似乎傳來一陣輕微的、針扎似的眩暈感。
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是了,那個靈泉空間。
前世他死后,靈魂似乎飄進了一個神奇的空間,里面有一口泉,能活死人肉白骨。
重生的力量,大概就來源于此。
但此刻的眩暈提醒了他,這個金手指并非沒有代價。
過度透支情緒和體力,似乎會消耗空間的能量,反噬己身。
他必須速戰(zhàn)速決!
怎么
江振國看著臉色變幻不定的林晚秋,嘴角勾起一抹譏諷,舍不得了剛才那副被天都塌下來砸到的可憐樣呢不敢簽,就說明你之前都是裝的。你賴在我江家,圖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沒有!
林晚秋被逼到了絕路,終于失聲尖叫起來,再也維持不住那份柔弱,爸!你怎么可以這么想我!我把你當親生父親一樣看待,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那就簽!
江振國一拍桌子,聲如洪鐘,證明給我看!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張輕飄飄,卻又重如千鈞的紙上。
林晚秋死死地咬著下唇,殷紅的血絲從唇角滲出。
她知道,她今天必須做出選擇。
在江衛(wèi)軍和江秀麗焦急而又不解的注視下,在江振國冰冷而又催逼的目光中,林晚秋的身體晃了晃,那雙含淚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無人察覺的陰狠與決斷。
她緩緩地,伸出了那只微微顫抖的手,朝著桌上的那支鋼筆,探了過去。
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冰冷的筆桿。
這一筆下去,是徹底撕破臉皮,還是另有圖謀
整個屋子的空氣,都仿佛被抽干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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