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在說:我......恨......你......
江振國面無表情。
他看著卡車發(fā)動,亮起兩盞昏黃的、如同鬼火般的車燈,然后緩緩地,消失在了無邊的夜色里。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生命中最大的兩個累贅,被他用最鐵血、最有效的方式,徹底地,從他的人生中,連根拔除了。
他轉(zhuǎn)身,走回家。
屋子里,燈還亮著。
他推開門,看到蘇玉梅正抱著已經(jīng)睡著的盼盼,坐在堂屋里等他。
她的臉上,寫滿了擔(dān)憂。
爸......
沒事了。
江振國走到她身邊,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疲憊,他們都走了,去了一個很遠(yuǎn)的地方,以后,再也不會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在媽媽懷里睡得正香的盼盼,小姑娘的眉頭還微微皺著,似乎在做什么不安的夢。
他伸出手,輕輕地,撫平了孫女眉間的褶皺。
從今以后,這個家,就只有我們?nèi)齻€人了。
蘇玉梅看著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眼眶卻紅了。
江振國走到窗邊,看著窗外那輪殘月,心中,卻沒有半分的輕松。
他知道,自己只是剪除了兩根看得見的毒藤。
而那條最毒、最擅長隱藏的蛇,還潛伏在暗處,等待著下一次吐出毒信的機會。
他拿出兜里那三百斤糧票和五十斤肉票,這是他用兩個親生子女的未來換來的、這個家在這個冬天,活下去的資本。
這感覺,荒謬,卻又無比的現(xiàn)實。
林晚秋......
他對著窗外的夜色,無聲地念出了這個名字。
你那只真正的毒蛇,現(xiàn)在,又盤踞在哪個新的洞穴里,吐著信子呢別急,下一個,就輪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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