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衛(wèi)國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他站起身,想說些什么,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喉嚨干得厲害。
江建國沒有理會他,甚至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他徑直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前,舀起一瓢冷得刺骨的井水,從頭頂澆了下去。
冰冷的水沖刷著他的臉頰和身體,也沖刷著他這一路的驚魂。
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他脫下濕透的上衣,露出那一身在常年勞作下鍛煉出的、雖然不再年輕卻依舊結(jié)實精悍的肌肉。
然后,他拿起毛巾,一不發(fā)地,開始擦拭身上的泥土和血跡。
動作緩慢而又充滿了力量感。
整個院子,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他身上那股強(qiáng)大的、野性的、從鬼門關(guān)闖回來之后沉淀下來的氣場所震懾。
之前那些惡毒的揣測和期盼,此刻看起來,就像一個無比荒謬的笑話。
他們希望他出事,可他不僅回來了,而且看起來比走之前更加危險。
江建國擦拭干凈后,隨手將濕毛巾搭在晾衣繩上,然后拎起那個從始至終都沒有離身的帆布挎包,邁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從頭到尾,他沒有和任何人說一句話,卻用沉默,給了所有人最沉重的一擊。
砰!
房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門栓落下的聲音,像一記重錘,砸在了每個人的心上。
江衛(wèi)東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喃喃道:哥......他......他好像......不太對勁......
江衛(wèi)國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鏡片后的眼神,第一次流露出了真正的恐懼。
......
房間內(nèi),一片漆黑。
江建國靠在門板上,直到此刻,那顆狂跳的心臟才稍稍平復(fù)下來。
他大口地喘息著,仿佛要將肺里所有的濁氣都吐出去。
安全了。
暫時安全了。
他沒有點燈,在黑暗中,他反而覺得更有安全感。
他將背上的挎包解下,放在桌上,然后心念一動。
收!
瞬間,那個沉甸甸的鐵盒,連同里面裝著的金條和印章,以及那幾包用布小心包裹的蘭雪菌菌種,全部消失在了挎包里,被他完整地移入到了靈泉空間之中。
當(dāng)這些東西進(jìn)入空間的一剎那,江建國能清晰地感覺到,那片黑土地似乎微微震動了一下。
他將意識沉入其中。
只見那幾包蘭雪菌的菌種,一落到肥沃的黑土地上,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舒展開來,菌絲深深地扎入土壤,菌蓋上那淡藍(lán)色的紋路,在空間里那柔和的光線下,顯得愈發(fā)神秘。
而那口靈泉,正源源不斷地冒著水汽,滋養(yǎng)著它們。
成了!
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收獲第一批真正的蘭雪菌!
而那個銹跡斑斑的鐵盒,則靜靜地躺在空間的一角。
兩條大黃魚金燦燦的光芒和那枚古樸的白石印章,仿佛兩個來自不同世界的信物,預(yù)示著兩條截然不同,卻又交織在一起的命運。
做完這一切,江建國只覺得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憊感襲來,身體和精神的雙重透支,讓他幾乎要虛脫。
他摸索著爬上床,和衣而臥。
屋外,傳來他那幾個好兒女壓抑到極致的爭吵和張桂芬的哭泣聲,可這些聲音,在他聽來,卻已經(jīng)變得遙遠(yuǎn)而又不真實。
他的腦海里,反復(fù)回放著那枚腳印。
那個人,到底是誰
他為什么要放過自己
江建國死死地攥緊了拳頭。
他明白,自己的世界,從今天起,徹底被割裂成了兩半。
一半,是這個充滿雞毛蒜皮、貪婪愚蠢的江家大院,是他復(fù)仇的,是他必須肅清的戰(zhàn)場。
而另一半,則是以那枚白石印章為鑰匙,通向的一個充滿了未知強(qiáng)者和巨大風(fēng)險的、更廣闊、也更兇險的真正世界。
對付江衛(wèi)國這幾個蠢貨,他現(xiàn)在看來,不過是新手村的任務(wù)罷了。
真正的游戲,在他拿起那個鐵盒的瞬間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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