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仁面上露出笑容。
這位新亭伯據(jù)說乃是在皇城掀起好大風浪的天驕人物,看來到了中三洲,也是低頭做人了。
形勢比人強,倒是很有眼力勁。
就算你是強龍,手上無可用之兵,也只能縮頭。
兩位監(jiān)察御史面帶微笑,相互看一眼,四旬左右,發(fā)間插著玉簪的盧長青上前一步。
“喬司首所,持令直入軍營我和顧大人倒是沒有什么意見?!?
身為御史,不就是如此?
便是百萬大軍在前,也敢手持詔書,直入軍中。
盧長青的話讓喬仁面上露出笑意,拱手示意。
難得他的意見沒有被反駁。
這一次要是能在趙副鎮(zhèn)守使面前露臉,他這武鎮(zhèn)司司首是不是就能再進一步?
盧長青點點頭,話鋒忽然一轉:“不過我覺得事關白遠郡鎮(zhèn)守大軍,此事不能操之過急,需要徐徐圖之?!?
“我建議我們悄悄入白遠郡城,搜集馮鈺凱與賀關通敵證據(jù)?!?
“等證據(jù)確鑿,我等再直入軍中拿人,這才能彰顯金殿行事章法?!?
搜集證據(jù)。
喬仁想的是速戰(zhàn)速決,而盧長青的建議是入城搜集證據(jù)。
喬仁看著面前侃侃而談的盧長青,張張嘴,沒有反駁。
沒必要。
拿主意的是趙副鎮(zhèn)守使。
“好,那我等先休整,明日再定?!辟娇吹揭庖娢催_成統(tǒng)一,點頭開口。
“諾?!北娙斯笆忠欢Y。
等幾人離開,大帳中只留張遠。
“殿下有意直入軍中拿人?”張遠開口。
“遠哥可是擔心會出什么亂子?”嬴元辰看向張遠,笑著問道。
他對張遠比較了解,看上去行事張狂,殺伐果斷,其實卻無比謹慎。
“我來的時候郭玉鎮(zhèn)守使私下安排了兩位供奉?!?
“兩位九境,加上我隨行的護衛(wèi),就算那幾位犯官想反抗,也能直接拿下?!?
“遠哥,你我都是初來徐洲,需要這份功勞。”
嬴元辰說的沒錯。
不管是張遠還是嬴元辰,都需要功勞。
皇城大殿的屏風上,名字可是會經(jīng)常換的。
“百萬大軍的軍營,隨意拿人,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就會群情激奮?!?
張遠面色平靜,一句話讓嬴元辰神色大變。
“殿下有沒有想過一旦激起兵變,我們所有人都可能出不來?”
兵變!
大秦講求軍伍血性,軍中武卒大多性情激烈。
儒士遇到兵,有理講不清。
儒道官員看不上武勛,覺得武勛都是匹夫,就是因為有時候軍伍之中真沒有道理可講。
“他們,不敢如此吧?”嬴元辰面色凝重,低聲開口。
“敢養(yǎng)寇自重,還不敢引兵嘩變?”張遠搖搖頭。
別說嬴元辰,就是那些皇城天驕,行事時候也根本不會在意尋常武卒的感受。
從底層走上來的張遠,跟嬴元辰這等天潢貴胄的心態(tài)是不一樣的。
低階武卒不是螻蟻,真的要振臂一呼,也能將天地掀翻。
“白遠郡百萬鎮(zhèn)守大軍一直與漠獸和荒寇交戰(zhàn),兵備森嚴,要是養(yǎng)寇,就不是一兩位領軍戰(zhàn)將。”
“殿下或許還沒意識到這任務的嚴重性?!?
張遠雙目瞇起,目中有精光閃動:“金殿派兩位九境供奉隨行,恐怕不是為了幫殿下出手擒拿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