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名學(xué)子的線斷在考試院。
另外一條線,則是斷在皇城中三城。
“清風(fēng)明月二舫背后主人是永凌侯鄭鵲?!?
“兆河之上黑市交易的主持者,是二品定武伯嬴朝陽。”
“嬴朝陽之子嬴少甲,就是皇城人榜第一。”
下九城的案子,斷在上三城和中三城。
歐陽凌如果就此結(jié)案,可將兆河坊,周邊九城官員,幫派,全都清理一遍。
這樣一來,歐陽凌也算給皇帝一個交代,給皇城之中所有人一個交代。
足夠了。
歐陽凌面上神色復(fù)雜,將卷宗緩緩合上。
“張遠(yuǎn),我或許,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儒道也好,武道也罷,都講求個心念通達(dá)。
可是越為官,越明白,有些事情,根本做不到心念通達(dá)。
她歐陽凌三個時辰能查下九城,卻查不動考試院,查不動中三城。
這應(yīng)該就是皇帝想要的結(jié)局。
張遠(yuǎn)看向歐陽凌,低聲道:“你想不想查下去?”
“想?!睔W陽凌的回答毫不猶豫。
“明月舫羈押的云河坊趙品元何在?”
張遠(yuǎn)長刀前指,一聲高喝。
“小人,小人就是趙品元……”
一位衣衫襤的青年擠出人群,向著張遠(yuǎn)叩拜。
“謝大人救命之恩,若不是大人搭救,小人已經(jīng)被扔進(jìn)兆河。”
青年面黃肌瘦,滿身破爛,向著張遠(yuǎn)連連磕頭。
張遠(yuǎn)看向趙品元:“你的吏部大試身份已經(jīng)被頂替。”
“如果那人高中,他就是趙品元,你就成無名之人。”
張遠(yuǎn)一句話,讓面前叩拜的青年抬頭,面上神色從迷茫化為悲憤。
張遠(yuǎn)伸手指著面前青年:“趙品元,十年寒窗,八年蹉跎,你甘心此生做個無名之人嗎?”
甘心?
死也不甘心!
趙品元握緊拳頭。
這一刻,周圍那些到來的御史臺官,一旁站立的陳鴻,都感同身受。
誰不是十載寒窗?
誰不是如履薄冰?
憑什么有些人就能將他們僅有的機會拿走?
“我,不甘心?!?
趙品元抬頭,看向張遠(yuǎn)。
“求大人,為我做主?!?
張遠(yuǎn)搖搖頭。
趙品元面上露出失落。
是啊,這等通天大事,誰能為他小小無名之人做主?
“這世上無人能為你做主?!睆堖h(yuǎn)的聲音響起。
趙品元面色從失落化為絕望。
“能找回你身份的,只有你自已。”
“你敢不敢入考試院,將那頂替你的人扔出來,自已坐那個位置,憑本事考一場,中與不中,都無遺憾?”
張遠(yuǎn)的聲音,透著平靜。
可這平靜,卻仿佛野火。
卑微如螻蟻,也心中有火。
活人心頭皆有三把火。
趙品元站起身,將身上破爛的衣衫整理一下,向著張遠(yuǎn)躬身抱拳。
“多謝大人,趙品元這就去考試院?!?
“屬于我的,我定要拿回來。”
去考試院,拿回屬于自已的東西。
張遠(yuǎn)點點頭,看向歐陽凌。
“今日局面,考試院罪責(zé)難逃,若是不查清楚,那些枉死在兆河之中的冤魂,不得瞑目。”
“請歐陽大人主持,兆河招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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