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天洲到底是什么樣子?
陽天洲上的修行宗門到底是什么狀態(tài)?
如果張遠不是親身入陽天洲,也不敢說自已對陽天洲足夠了解。
此時,水榭左右都逐漸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那幾位陽天洲來的仙道修行者。
白少亭點點頭,當先的古塘道宗弟子謝辭岳微微拱手:“我古塘道宗在陽天洲上立宗三千年,傳承三十一代,有弟子八千余人,掌三百里之地,算是——”
面上露出苦笑,謝辭岳搖搖頭:“算是一方可有可無,隨時可能覆滅的宗門。”
立宗三千年,傳承三十一代,八千弟子,掌三百里地,竟然是可有可無,隨時覆滅的宗門?
謝辭岳的話,讓所有圍觀聽講的學子都是一愣。
“諸位,別感覺立宗三千年算是傳承久遠的宗門,其實在陽天洲上,三萬年的宗門也多的是。”
謝辭岳身旁的青須道人輕笑:“仙道修行者壽元悠長,一次閉關就是數(shù)十上百年,你們?yōu)楣僖蝗危赡芤娺^一面,之后再見就是黃土白雀之隔。”
這話讓不少人面上露出笑意,可漸漸卻笑不出來。
仙道修行者的壽元悠長,所以你去做官,什么事情都沒干,已經(jīng)熬老了。
可人家出關時候,還是從前樣子。
那去這樣的地方做官,能干什么?
“陽天洲上大小仙道宗門數(shù)以百萬計,每年覆滅的宗門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古塘道宗這樣的宗門覆滅不算什么?!?
“陽天洲上嘛,仙道強者交鋒,習慣了術法毀天滅地,所以百姓性命也不當回事?!蹦俏恍幍雷趫?zhí)事開口,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穿著天師袍的封勛,“封勛天師在此事上,更有發(fā)權(quán)?!?
“你們天師府鎮(zhèn)壓陽天洲,隨新亭侯掀起驚濤駭浪,誅滅那么多修行宗門,不知其中裹挾多少百姓?”
裹挾百姓?
張遠雙目微微瞇起。
這幾位仙道修行者所說,還真沒有假的。
修行者閉關一場就是時日久遠不假。
陽天洲上一場征戰(zhàn)綿延萬里,殺戮無盡也是真的。
至于裹挾百姓,如果按照陽天洲上定義百姓身份,確實如此。
“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封勛天師輕嘆,搖頭看向遠處,面上神色復雜,“從新亭侯到陽天洲,征戰(zhàn)四方,屠滅宗門不計其數(shù),誅殺大小宗門修行者數(shù)以百萬計?!?
“黑騎之中,論功封侯者數(shù)位?!?
“至于在這場浩劫中殞命的百姓,哎,不說也罷,終究是螻蟻罷了。”
山嶺邊上,山風呼嘯。
九洲承平,真正見識戰(zhàn)亂的學子不多。
特別是從補天與裂天大軍離開,九洲精英天驕大多踏出洪荒世界。
如今剩下來的精英,絕大多數(shù)都沒有足夠的拼勁,更多傾向于守成。
封勛天師口中的浩劫,螻蟻,讓他們仿佛感同身受。
“顧某曾游歷陽天洲,也曾在仙道宗門修行過?!?
禹城侯公子聲音緩緩響起。
“以我所見,仙道修行者大多豁達,非生死之事不爭,這一次陽天洲上浩劫,顧某看,終究是摻雜了名利,以無數(shù)生靈的鮮血來染幾件朱紫衣袍罷了?!?
大秦是不禁政的。
朝堂之外的論,有時候也會成為御史臺奏折之中的證據(jù)。
只是朝堂中會采納多少,那就看最終影響了。
“就說要占下一方洲陸,不會那么容易?!泵┩ぶ校袑W子出聲。
“要不是占了守不住,怎么會有這一場官試?”另一邊有人開口,“陽天洲那么好占,那些勛貴子弟早就去了,還輪得到我等來官試取才?”
議論紛亂,山崗上的語逐漸傳開。
滿山學子,有要去陽天洲重振大秦聲威的,也有憐我百姓多舛,要為民請命的。
還有不少對仙道宗門之間的爭斗畏懼,語間少了之前的向往。
張遠他們在玉皇山上沒有停留多久,就轉(zhuǎn)身下山。
車架到不遠處的莊子,有莊丁迎上來,引著到場中的小軒里,已經(jīng)都擺好酒菜。
元康帝坐在上首,陸鈞等人兩旁對坐,元康帝舉杯,然后有低聲說些朝中朝外事情,杜如晦等人都能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