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使抬手甩出三枚刻有“賦”、“役”、“榷”的玄靈稅印,青銅囚籠瞬息籠罩方圓千里。
鼎耳穿刺的紫垣童男童女殘魂齊聲慟哭,每聲嗚咽都令老者們腐朽臟器多裂一寸。
“放肆!”
首輔老臣怒喝間扯斷左肋卦鏈,沾血的十二旒帝冕迸射貫穿九重星穹的詔令:“吾乃紫垣仙秦三公太傅!爾等稅吏安敢——”
骸骨嶙峋的左掌悍然插入胸腔,將纏繞五臟的泣血詔書與斷裂量天尺焊接!
紫垣殘軍戰(zhàn)旗自脊椎節(jié)節(jié)破體,旗面裹挾的《牧狩圣典》蝕紋竟在老者背后凝成遮天蔽日的玄鳥稅骨。
黑袍稅使鐮刀尖嘯著劈碎三道玄鳥虛影,濺射的青銅星砂突然在虛空凝成巍峨長城。
那些斑駁城磚深處,赫然熔鑄著被玄靈煉成稅鼎基座的紫垣遺民骸骨!
“誅逆賊!”
八位老臣眼窩炸開涅槃血焰,同時斬斷肋下卦鏈弓弩。
纏繞弒稅星紋的玄鳥箭矢,竟是抽盡星瘴中飄蕩十二萬年的紫垣殘魂熔鑄而成!
箭雨與噬星鐮刀相撞的剎那,首輔老臣腐朽的右掌刺破虛空。
葬星棺蓋轟然開啟,三百具身纏大秦銳士玄甲的童男尸骸齊睜血目:“赳赳老秦——”
“復(fù)我河山!!”
聲浪震碎三條玄靈稅鏈的瞬間,青銅卦柱第七萬六千道刻痕迸裂。
瘟樹枝干凝成的追殺天網(wǎng)里,豁然洞開一線星槎古道!
十二萬道《牧狩圣典》蝕紋在骨翼間流轉(zhuǎn),竟是將追殺者散落的青銅星砂熔成鑰匙,悍然扎入卦柱第七萬六千道刻痕!
“帶幼帝走星槎古道!”
其余八道身影同時自爆元神,破碎的魂火在酸雨中凝成遮天鸞駕。
老者眉心裂開的紫髓星核迸發(fā)傳國玉璽虛影,將張遠(yuǎn)等人推向青銅卦柱裂開的通道:“帝血需百劫蘊(yùn)養(yǎng)方可蘇醒,切忌讓玄靈察覺……”
黑袍稅使的噬星鐮刀穿透老者胸膛的剎那,貫穿三十三重天的葬星棺轟然開啟。
腐殖星辰深處飛出十萬青銅卦簽,每支卦簽都裹挾著初代帝君剜骨時封印的殘缺記憶。
通道閉合的瞬間,張遠(yuǎn)看到老者將半截斷尺插入天靈蓋。
磅礴紫氣順著《牧狩圣典》蝕紋反向灌注,竟是將方圓萬里稅鏈熔成滋養(yǎng)廢墟的星髓。
青銅星砂雨落在嬴無極睫毛上,七歲孩童茫然睜開眼。
紫垣帝袍在酸液侵蝕下褪為粗麻布衣,額間北斗帝印淡得幾近透明。
他抓著張遠(yuǎn)染血的袖口,瞳孔倒映著破碎的驗(yàn)星玉盤:“我是誰?”
紫垣天域永夜深處,十萬具沉寂的葬星棺突然震顫。
懸棺表面被玄靈稅吏鑿毀的帝血箴,正被某股復(fù)蘇的力量緩慢修復(fù)。
某個纏滿瘟樹菌絲的青銅棺槨內(nèi),三百童男魂火映出張遠(yuǎn)背孩童遠(yuǎn)去的剪影。
他們跪伏處的地磚裂痕間,隱約可見“扶蘇”二字正逐漸風(fēng)化剝落。
——————————————————
星槎古道。
青蛟馬車碾碎青銅星砂,十二對卦鏈輪轂在星槎古道烙下蛛網(wǎng)狀裂痕。
蜷在裘毯里的孩童揉著眼睛坐起,胸前混元玉佩倒映著虛空深處浮沉的三十三重光影。
那里暗藏著他蘇醒時便刻在骨血里的名字: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