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紛紛擾擾時,陳硯再次將自已關(guān)在了客棧房間,埋首做文章。
除了翻看王申以往的文章,陳硯還買了十多本會試程文集,白日寫文章,修改文章,夜晚點(diǎn)燈對比那些程文集,與自已文章對比,找出不足。
如此高強(qiáng)度的學(xué)習(xí),讓陳硯疲憊不堪。
不過文章的進(jìn)步極快,比之縣試已經(jīng)不可同日而語。
三月底,府衙貼出告示,府試于四月初九在東陽府貢院舉行。
府試需兩名廩生作保,經(jīng)過張槳的介紹,另一位名叫鄭明澤的廩生愿意給陳硯和周既白作保,只是保費(fèi)從二兩漲到了三兩。
光是兩名廩生的保費(fèi)就要六兩,加上住宿、吃飯、買書等,府試還未考,已經(jīng)花了陳硯二十六兩銀子。
這還是陳硯并未有參與任何應(yīng)酬,要是再跟其他士子一般與人走動,陳硯的口袋怕是已經(jīng)空了。
陳硯離家時,柳氏將家里的所有銀子都拿出來給他,也不過十六兩,還不夠考一次府試。
如此巨大的花銷,農(nóng)家如何能負(fù)擔(dān)?
也因此,多數(shù)農(nóng)家子都是舉族之力來供讀書,可謂全族的希望。
若能中自是皆大歡喜,若是中不了,整個家族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農(nóng)家子一旦入學(xué),必會十分刻苦。
即便如此,府試時被錄取者多半是大戶子弟。
其一就是考場上的人情往來,其二就是大戶子弟能請得起學(xué)識淵博的夫子,其三,大戶子弟從小受到的熏陶便不是農(nóng)家子能比。
農(nóng)家子想要憑一已之力魚躍龍門,實在是難上加難。
此次與陳硯結(jié)保的三名士子都是農(nóng)家子,三人同住一房,每日吃的是最便宜的饅頭。
不過陳硯與他們走得并不近,因此三人敲開陳硯的屋門時,陳硯實在有些詫異。
三人也頗不好意思說出自已近期讀書遇到的困惑,特意來請教陳硯一番。
那名為劉旭的士子懇切道:“我等無良師指點(diǎn),多是自已摩挲,雖中了縣試,文章卻是頗為粗糙,我等都拜服你的才學(xué),還望不吝賜教?!?
此時陳硯方才知道他因與高家對上,后來又在府城和寧余縣的士子們一番慷慨激昂的辯論,讓他隱隱成了此次平興縣參加府試的士子的領(lǐng)軍人物。
陳硯自是要謙虛幾句,然后將自已所知的一一告知。
三人自是興高采烈離開。
至此之后,陳硯的生活再次變成寫文章、改文章,此事不過一個小插曲,并沒有掀起任何波瀾。
四月初八晚上,陳硯將府試所需的物品都收拾好,早早就睡下了。
翌日寅時不到,客棧的士子們就忙碌地走來走去。
陳硯被吵醒后起身將東西又檢查了一遍,提著考籃出了房間。
客棧的送考人與士子們忙進(jìn)忙出,熱鬧非凡。
客棧大堂已經(jīng)擺滿了粥一類的早點(diǎn),還有“紅棗糕”,寓意“高中”。
楊夫子并不讓兩人去吃,反倒是將自已前一晚備好的饅頭分給兩人。
“這些吃食一直放在大堂,若有人起了歹心,往里面撒點(diǎn)巴豆,這府試必不能中。”
周既白一晚上沒睡好,精神極萎靡,被楊夫子一嚇,竟就醒了神,再不敢看桌子上那些散發(fā)熱氣的早點(diǎn)。
客棧離貢院距離極遠(yuǎn),住在客棧的士子只需一人交五十文,就能由客棧的馬車送去貢院。
眾人平時再省吃儉用,到了這個時候也都是乖乖掏錢。
陳硯終于明白楊夫子為何不讓他家里人來送考,送個考能把家里徹底變窮。
他暗暗決定,考完府試后一定要抽時間多畫幾篇漫畫狠狠回一波血,不然下次赴考他就要喝西北風(fēng)了。
馬車突然一停,整個馬車?yán)锏娜穗U些撞在一起。
不等馬車?yán)锏娜嗽儐?,車夫已?jīng)在外怒罵:“一大早來找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