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身居高位的高堅出現(xiàn)他面前的那一刻,高家就已經(jīng)輸了。
“若真如你們所,高大人乃是首輔大人信重的弟子,我要是將你們高家扳倒,豈不是大大削弱了首輔大人的權勢?如今四處倒高,首輔大人愿意來惹一身腥?”
高堅雙眼微瞇:“少年人總以為自已才華橫溢,必能闖出一番天地,殊不知自古有才者比比皆是,又有幾人能身居高位?官場之上,才能最不值一提?!?
曹子建才高八斗又如何?照樣被逼做七步詩保命。
李太白才鑠古今,一輩子也無法如愿入仕。
翻開唐詩宋詞,多少千古名篇寫的都是壯志難酬。
不過一個小小生員,畫了幾本書,竟以為能對上首輔。
“孟家不過小小商賈之家,輕易便可滅之,到時你那九淵又能如何發(fā)書?你又有何依仗?”
陳硯靜待他說完,方才再次開口:“我依仗的乃是世間公理,是大梁律法,與之相比,高老爺以為高家重幾兩?”
高家值不值得首輔大人為之與天下士子作對。
高堅神情僵了下。
高明遠卻怒了:“待風頭過去,必要你等付出代價!”
原以為他爹親自出馬,陳硯必會乖乖就范,不成想他竟連首輔都不放在眼里,實在猖狂!
最大的依仗在陳硯面前都無效,高明遠如何能不急躁。
陳硯瞥向他:“你高家必看不到那一日。”
高明遠被堵得胸口劇烈起伏,只得咬牙切齒:“到時你也要陪葬!”
陳硯再次緩緩笑了起來:“等你高家倒了,我下場越慘,在這世間的名聲就會越大,清流是不會放過任何能削弱甚至扳倒首輔的機會。到時我陳硯的名號,就會與首輔牢牢綁在一起,待首輔倒臺之日,就是我陳硯名垂青史之時!”
想要在與高家這等龐然大物的相斗中獲勝,必要拼命。
一旦有一絲膽怯,高家就會撲上來,將他與他身邊的所有人撕咬得連渣都不剩。
他賭的,就是高家這等望族不敢和他魚死網(wǎng)破。
高明遠瞳孔猛縮,臉上盡是驚駭。
陳硯并不將過多精力放在他身上,而是與高堅對峙。
屋子里靜謐無聲,氣氛沉重,陳老虎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雖聽不懂,卻知道這是陳硯在和高堅對抗。
陳老虎往陳硯身邊又靠近了些,以削弱高堅的氣勢。
不知過了多久,高堅終于對陳硯開口:“你很不錯。”
明明是夸贊,卻透著一股厭惡。
陳硯道:“你并非第一個如此夸贊我的人?!?
高堅輕輕闔上雙眼,再次睜開,斂去眼底的精光:“我可以答應救周榮,你又如何能讓高家全身而退?”
“此次你高家必不能全身而退?!?
高堅輕“哦”一聲:“這么說,你是不愿與我高家做這筆交易了?!?
話已是殺氣騰騰。
就連陳老虎都覺得后脊發(fā)涼。
陳硯道:“只能消減影響,剩下的需你高家自行運作。以高老爺與首輔的關系,想來此事并不難。不過你們要快些,一旦周榮被流放,這筆交易可就不作數(shù)了?!?
高堅抬手制止高明遠再次開口,而是道:“此事就這般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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