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一封遺書,稱他因一時鬼迷心竅,想要貪圖朝廷撥下來的巨額治理瘟疫的銀兩,故意制造了這場瘟疫。
只是事態(tài)發(fā)展到不可控的局面,他才決定屠城,以掩蓋自己的罪行。
他自知罪無可恕,以死謝罪,以告慰逝去的亡靈。
而他搬來的救兵,大多在盛枷他們進城之時,大面逃逸。
次日,夏桉和喜鵲進城的時候,心里只覺悲涼。
昨夜的屠殺令原本就蕭條的城鎮(zhèn)變得面目全非。
店鋪被砸,屋舍被燒,一派殘破景象。
路過之處,偶有幾處因為火沒有滅干凈,還冒著黑煙,看著蕭瑟不已。
城內(nèi)活著的民眾,凡染了病的,已被安置到新的隔離區(qū)中。
沒有染病的,還活著的,寥寥無幾。
夏桉和喜鵲走過街道,重又回到了昨夜被血洗的隔離區(qū)。
此處除了地上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尸身,已經(jīng)沒有人了。
士兵正在清理昨夜的戰(zhàn)場。
將一具具百姓尸身抬到了外面架起的柴堆之上。
夏桉看著滿目瘡痍,心里緊繃繃得發(fā)疼。
這些人,很多她都認識。
他們曾一起暢想著瘟疫過后的美好生活,如今卻已沒了聲息,葬身于此。
夏桉走著走著,看到了一卷染血的畫卷,展開的一角畫卷中,是一幅街頭熱鬧景象。
她猛得將那畫卷撿起,將整個畫卷展開。
一幅完整的鬧市景象在呈現(xiàn)于眼前。
上面有一間木匠鋪,有一間裁縫鋪,還有鐵鋪,茶樓,酒肆,一個身材圓潤的中年婦人坐在街邊賣餅。
一個穿著花衣裳的姑娘,坐在一旁陪她聊天,一看就是秦姑娘與趙大媽。
而他們的身后,便是一個叫青竹書畫坊的鋪子,門口站著一家三口,正笑盈盈地迎著客人。
夏桉持畫的手發(fā)顫。
是宋先生承諾要送給她的畫。
這時,盛枷走到她身邊站定,問:“這是什么?”
夏桉道:“是鳳合縣,是真正的鳳合縣。”
盛枷扯起畫的一角,看了須臾。
夏桉輕道:“你信嗎?這里的人,我都認得?!?
盛枷幫著她將畫收好,放到她的手中。
“鳳合縣還會是鳳合縣?!?
“會嗎?”
“會?!?
夏桉想起一件事:“大人,你覺得,此事真的只是武光祖所為嗎?”
“武光祖我雖不認得,但一個小小縣令,若沒人相助,難成此事?!?
“那能查出背后之人嗎?”
“雁過留痕,總能將其揪出來。”
“大人,有一件事,我覺得應(yīng)該告訴你?!?
“江州司理參軍王長燁,此前曾在這里協(xié)助太子殿下治理瘟疫?!?
盛枷點頭:“此事我知曉?!?
也是,二順應(yīng)該是與他稟報過。
“他前幾日說府衙有案子,回了府衙,但昨日暴亂之前,他回來過。”
盛枷看著夏桉:“回來作甚?”
“他,”夏桉頓了頓,“將我一個人叫醒,說他有法子弄到藥材,要我跟他出城去采買。”
盛枷看著她。
“我跟著他,到了城門口。我當時急糊涂了,后來意識到,他并不是要帶我去弄藥材,她應(yīng)是想帶我出城,躲避這場災(zāi)禍。”
盛枷眼底像淬了冰:“他可有傷你?”
“沒,倒是我,我甩了他一巴掌。”夏桉解恨道。
盛枷心中暗舒口氣:“甩得好?!盻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