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老縣主?!?
夏老夫人聲音沉穩(wěn)地道:“福王世子免禮,老身不敢受世子之禮?!?
蕭達略作解釋:“下人一時著急,冒犯了夏老夫人,本世子定會罰他們,還望夏老夫人見諒。”
夏老夫人道:“本也是我們府上招待不周。今日恰逢我孫女生辰,府上實在忙亂,怠慢了諸位,老身在此處給諸位賠個不是?!?
這時,有個媒婆湊到了門口道:“夏老夫人,您可終于出來了,咱們府上對德昭縣主的婚事究竟是怎么想的,你們倒是表個態(tài)啊?!?
另一個媒婆也走上前來:“是啊,我們這些人也是一片好心,想要給夏姑娘談一門好親事,可是咱們尚書府即便是想考量一番,也總要有個期限啊?!?
朱娘子緩步上前:“夏老夫人,今日諸位公子聽說德昭縣主生辰,可都是備了禮物誠心為德昭縣主慶賀生辰的??赡銈冞@閉門不見的,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夏桉站在影壁后頭聽著,難免氣堵。這些人哪里是要好好求娶她的,簡直是將她當做了想要搶著入口的糕點。
拿著她的生辰做幌子,過來逼著府里做決斷呢。
剛剛她自己要出面應(yīng)對,可祖母非要說,她做為長輩,這種時候理應(yīng)由她來為自己撐場面。
只聽祖母在外頭氣定神閑道:“我孫女能得諸位的青睞,實乃她的造化。我夏府之所以至今沒有定奪下她的親事,實在是因為,關(guān)于未來的夫婿,我們這些做長輩的,更想遵從她自己的意愿。她自己沒有想好此事,我們不想強求。所以才一直沒有回復(fù)諸位。
你們也知道,我女兒夏姝,雖嫁入淮州望族,到最后卻也走到了合離的地步。我的長孫女,嫁入公侯之家,最終也是不幸香消玉殞。如今府上只有桉兒一個姑娘,我們自是要分外心疼一些。”
底下的人聞,聲音都小了些。
有媒婆道:“老縣主的想法,倒也有些道理。”
另一媒婆道:“這德昭縣主也并非普通女子,我心里也倒清楚,這媒不是那么好做的?!?
朱娘子對著夏老夫人道:“老夫人的意思,我們也聽得明白。然今日這些禮物,諸位公子也都送來了,不如府上就都收下,沒準這里面就有送到德昭縣主心里去的。如此成了一對佳緣也說不定,即便不成,德昭縣主可出個標準,我們這些媒人在繼續(xù)操持便是。京中最好的媒婆今日可都在這兒了,左右德昭縣主的婚事,也繞不過我們?nèi)??!?
這時,蕭達侍衛(wèi)冷斥一聲:“你們這些人,當世子在這是擺設(shè)嗎?”
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還有個硬茬在這兒,紛紛閉嘴后退了一些。
蕭達上前了一步:“老縣主,父王已經(jīng)與夏大人提了我與德昭縣主的婚事。生辰禮是晚輩精心為夏姑娘挑選,還請府上收下。”
氣氛微微有些凝滯,夏老夫人并沒有想到,自己已經(jīng)說得這般明白,蕭達似乎當做沒有聽見。他這是要用福王府的威嚴在壓制他們。
逼著他們接受他的心意。
這禮他們收了,無異于當眾應(yīng)下了福王府的提親。
不收,便是不敬。
夏老夫人倒是一時間也不知該怎么辦了。
蕭達又道:“老縣主,您難道能為德昭縣主謀得一個比福王府更高的門第?能入皇室門楣,您還有何可猶豫?”
蕭達今日必須將這生辰禮留下,否則他顏面何在。
夏桉聽到外面祖母半天沒反應(yīng),抬步便要走出影壁,她不能忍受祖母被如此威逼。
卻在這時聽到街上傳來一陣車馬停住的聲音。
接著,便是父親的聲音,還有牛公公的聲音。
只聽牛公公在大門處道:“圣上有旨,夏府接旨?!?
門口圍觀的人頓時全都退到了一旁,就連蕭達也停止了與夏老夫人的對峙,恭敬地站到了門旁處。
夏府眾人跪在院中,牛公公站在人前,抽開綁帶,一點一點打開圣旨。
然后,看著上面的內(nèi)容,聲音高亢地、滿含激情地宣讀: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朕臨御天下,夙夜孜孜,惟愿四海承平,臣工和睦。
今觀工部尚書夏光淳之女,新封德昭縣主夏桉,溫婉賢淑,才情兼?zhèn)?,仁義愛民,恭謹良善;雍國公盛若舉之子盛枷,少年有為,沉著睿智,英武果敢,忠勇可嘉。二人在江州瘟疫期間,均立下不可磨滅之功勞,朕欣賞之。
為彰君臣之誼,促兩家之好,朕特賜夏府之女夏桉與雍國公世子盛枷締結(jié)良緣,結(jié)百年之好。
望二人,此生朝暮相依,琴瑟和鳴,白首不離,永結(jié)同心。上以孝事宗廟,下以慈育子嗣。兩家亦當敦親睦族,共輔朝廷,以副朕懷。
欽天監(jiān)將擇得吉日,禮部督辦婚事,一應(yīng)禮儀,按制而行。
布告天下,咸使聞知。
欽此!”
夏桉直覺身體發(fā)麻,鼻腔內(nèi)一陣酸楚,眼里涌出星星般的晶瑩。
她隨著父親、祖母、小娘一起,身體微顫地俯身磕頭:“臣女,謝陛下隆恩!”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