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黎剛走進衛(wèi)生間又探出頭來,看著沈寧苒手里拿著的保溫盒,不想都知道這份一定是宴遲放在這的。
“應該是宴遲準備的?!?
“那他人呢?平時不都待在你身邊的嗎?!鄙驅庈蹃淼臅r候也沒有見到宴遲。
蔣黎動作一頓,想到昨晚那句我愛你,和自己的倉皇而逃。
而今天宴遲也沒再說什么,放下早餐就離開了。
蔣黎一下子心里更茫然了。
洗漱完出來,沈寧苒看著蔣黎那惆悵又復雜的表情,定睛看著她,“你怎么了?看著有煩心事?!?
蔣黎緩過神來搖搖頭,過了會又抬起頭看著沈寧苒,躊躇著道:“苒苒,宴遲昨晚說......”
“說什么?”
“說他愛我?!?
沈寧苒拿著勺子盛粥的手一頓,“所以他跟你表白了?那你怎么說?”
蔣黎抬眼望著沈寧苒,沈寧苒看到了她眼中那種茫然不確定的光。
蔣黎垂下眼皮,“我沒怎么說?!?
“你沒說那他怎么說?”
“他沒機會說了?!?
蔣黎頓了頓,又說,“因為我跑了?!?
沈寧苒輕笑了一聲,覺得今天宴遲沒敢來,估計是昨晚被蔣黎突然逃跑給嚇到了。
沈寧苒繼續(xù)盛著粥,溫聲問,“你沒給他回應,是因為之前那些事情,所以不知道該怎么回應嗎?”
蔣黎不知道該怎么說,思忖一會后,她的聲音才輕輕慢慢的開口,“我看不清他,也看不清我自己,這些天我細細地想了想跟他的關系,我們好像有好多關系,但最清晰的是,他是孩子的父親,我是孩子的母親?!?
是孩子的父母,卻不是愛人。
沈寧苒將粥遞到她手里,在旁邊坐下,“繼續(xù)說說?!?
蔣黎捧著那碗粥,低下頭又抬起頭看著沈寧苒,“苒苒,他可以說因為孩子所以想對我負責,也可以說因為孩子,所以我們應該在一起,我覺得這都很合理,因為我是孩子的母親,他是孩子的父親,可是他說他愛我......”蔣黎嘆了口氣,苦笑了一聲,“愛這個字太沉重,我看不清,也不知道該怎么去接受?!?
“你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愛你,也不確定你現(xiàn)在對他的感情?”沈寧苒準確地問出蔣黎心里的迷茫。
蔣黎輕輕地嗯了一聲。
沈寧苒抿著唇想了想后問蔣黎,“你應該還不知道你昨天跳橋后發(fā)生的事情?!?
蔣黎靜默的看著沈寧苒,等待沈寧苒的下文,沈寧苒悠悠緩緩的開口,“當時要下雨,橋下一片漆黑,情況不明很危險,水性好的人跳下去也許也是個死,所以沒有人敢貿(mào)然下去救你,當時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可就在這時,我旁邊有一個人快的像一陣風一下子就沖了過來,跳了下去,我都無法看清那個人是誰,問了之后才知道是宴遲,他到時車子還沒停穩(wěn),就看到你跳下去的畫面,他毫不猶豫的跟著跳了。
后來你被救上來,當時我為你檢查過,你的脈搏沒有在跳動,醫(yī)生也說你失去生命體征了,所有人都告訴宴遲,你已經(jīng)死了,只有他沒有放棄,他一遍一遍的給你做著心肺復蘇,人工呼吸,他像是瘋了一樣。
我那時候在想,是不是你死了,他的心也就死了。
我之前問過他的,我說你愛蔣黎嗎?那時候他說他不知道,但我想,在他跳下去救你的那一刻,在他瘋了一般的給你做心肺復蘇的那一刻,我能確定,他心里是有你的,他自己也看清楚了,他心里對你的感情不是別的,而是愛?!?
沈寧苒的話悶悶長長的,說話的這點功夫,蔣黎的眼眶紅了。
她知道是宴遲跳下去救的她,昏迷時也聽到了一道聲音在不斷叫她。
只是蔣黎從醒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去細想過這件事情,但此刻這件事通過沈寧苒的話向她說出來,蔣黎心里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仿佛撥開了一層層迷霧,心里的不確定清晰了些。
“你可能覺得他對你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因為你們之間有了孩子的緣故,但他毫不猶豫跳下去,冒著生命危險救你的那一刻,一定是因為那個人是你。”
蔣黎輕輕吸了吸鼻子,低下頭。
沈寧苒繼續(xù)問道“再說你,你醒來得知宴遲去找宴衡了,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去找他,這種擔心僅僅是因為他是你孩子的父親嗎?”
沈寧苒一直看著蔣黎,看著蔣黎的眼神從說不出來的迷茫到現(xiàn)在的了然。
僅僅是因為他是孩子的父親嗎?
并不是的。
蔣黎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低頭深吸一口氣看著沈寧苒道“苒苒,謝謝你跟我講這些,我明白了?!?
沈寧苒輕輕拍了拍蔣黎的胳膊,“黎黎,我跟你說了這么多,不是為了改變什么,我是想讓你看得清,這一生還很長,很多決定和判斷還需要你自己去做,如果真的相愛了,就不要放手?!?
蔣黎點點頭,“我明白。”
“咔嚓”一道開門聲傳來。
沈寧苒和蔣黎同時看向門口,宴遲也正看向她們,靜默幾秒,宴遲看到了蔣黎微紅的眼眶和鼻尖。
宴遲瞬間變得著急,大步走進來,望著蔣黎,“你怎么了?怎么哭了,傷口又疼了是不是?”
蔣黎沒回話,望著宴遲的眼神是說不出來的復雜,她搖搖頭,任由眼角的兩滴淚滑落。
沈寧苒順勢站起身,對著蔣黎道“既然宴遲回來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了?!?
蔣黎對著沈寧苒點了點頭。
沈寧苒走出去才想起來今天她來還有正事。
雖然宴衡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抓了,但網(wǎng)上的輿論終究沒有平息,所有人都還沒有知道真相,蔣黎依舊是他們口中的那個罪人。
光是現(xiàn)在還有不少記者圍在醫(yī)院門口,想要偷偷溜進打探一點消息。
沈寧苒原本想要跟蔣黎聊一聊公布那段錄音的事情,也好將這件事情解決了。
但現(xiàn)在沈寧苒再進去恐怕有點不合適。
想了想,或許不用他們公開什么錄音,有一個人講話比錄音好使。
沈寧苒回頭看了眼關上的病房門,轉身離開醫(yī)院,吩咐司機去何家。
而病房里,宴遲緊張地看著蔣黎,以為蔣黎又是手術傷口疼了,他眼中滿是著急,差點就要叫醫(yī)生了。
蔣黎卻在此刻伸手攔住了他,宴遲僵硬著身體還沒有反應過來,女人就抬起手抱住了他。
宴遲呼吸一凝,保持著彎腰的姿勢僵硬在那里,好一會他都不敢相信蔣黎此刻的動作,他緩緩的伸手抱住蔣黎,小心翼翼帶著不確定,“黎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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