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這趟活不好干呀!”
胡三歪縮了縮脖子,小聲對爺爺?shù)馈?
爺爺在鞋底上磕了磕冒煙袋,甩在肩上:“不好干也得干!”
他是杠頭,只要出門所有杠夫都要聽他的,就算是讓他們跳墳坑,背死人,他們的眉頭也不能皺一下。
這是規(guī)矩,也是信任!
眾人穿過靈棚,來到堂屋里。
爺爺點(diǎn)頭往棺材前一看,不由眉頭一皺。
在出殯之前,棺材前要擺一碗插著筷子的倒頭飯,點(diǎn)一盞長明燈,放三樣供品。
倒頭飯必須是夾生的,長明燈一定不能滅,供品必須是新鮮的。
但是眼前的長明燈早就滅了,倒頭飯和供品都已發(fā)霉,看起來好像已經(jīng)在這里放了半個月,顯然不正常。
爺爺掃了大家一眼,用眼神示意大家小心一些,眾人都神情凝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他拿著旱煙袋,輕輕在棺材板上敲了一下:“亡人小心,我們上路了!”
隨著爺爺?shù)慕新?,胡三歪用麻繩將棺材捆上,龍杠也伸進(jìn)了繩套里。
眾人站在龍杠旁,前四后四,雙手握杠,只待爺爺一聲令下,便將龍杠上肩。
我站在爺爺?shù)纳磉?,隨時(shí)準(zhǔn)備搭上一把手。
這時(shí),一陣陰風(fēng)平地而生,卷起地上的紙灰,盤旋不已,竟然鉆進(jìn)了我的褲腿。
我頓時(shí)感覺全身冰冷,呼吸凝窒,血液也似乎瞬間結(jié)冰了!
我不由打了一個冷戰(zhàn),下意識地抖了抖腿。
爺爺?shù)闪宋乙谎?,示意我不要亂動亂叫,再次舉起了旱煙袋。
“嗒嗒嗒!”
三聲輕響。
“起!”
八個杠夫同聲大叫,雙手托住龍杠,就要送到肩頭。
這時(shí),我突然看到一道紅褐色的液體從棺材縫里滲了出來,眼看就要滴到地上!
“爺爺!血!血!”
我大叫一聲,猛地抓住爺爺?shù)母毂?,用力搖晃了一下。
“嘭!”
本來已經(jīng)離地的棺材,重重落回到了木架上。
爺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道液體被震得脫離了棺材,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他急得雙眼一瞪:“不好!”
我早有準(zhǔn)備,忙伸出手去,接在木架下面。
“噗!”
液體滴在了我的手心里,冰冰涼涼,我不由又打了一個冷戰(zhàn)。
爺爺見我接住了那道液體,松了一口氣。
“三歪,開棺!”
他指著棺材,冷聲對吳三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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