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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然本來想接著問下去,寇忱卻突然起身,從包里扯出一條內(nèi)褲,在手指上轉(zhuǎn)圈甩著,愉快地往浴室去了。
“干嘛去?”霍然問。
“洗澡啊,”寇忱說,“這一身粘糊糊的多難受,這邊兒暖和是暖和,就是太潮了,受不了?!?
“沒聊完呢?”霍然追到了浴室門口。
寇忱也沒關(guān)門,背對著門把衣服脫了,露出了半個死神。
不得不說這個文身師的手藝不錯,死神每次出現(xiàn)都仿佛帶著bgm,搶眼得很。
而且構(gòu)圖也都避開了有可能因為肌肉走向而變形的位置,但又因為肌肉的牽動而變得立體。
嗯……不錯。
而整體看上去,就更帥了,黑色的火焰和死神的披風(fēng)融合在一起,屁股縫也被遮蓋在了火焰當中……
屁股縫?
死神全身像?
霍然猛地回過神來,發(fā)現(xiàn)寇忱不光把衣服脫了,這會兒把褲子也已經(jīng)扒掉了,正扭頭看著他。
“你怎么脫得這么利索?”霍然有些尷尬地問了一句。
“上衣唰一下,”寇忱說,“內(nèi)褲外褲一塊兒,唰第二下,不就光了么,還能怎么不利索?。坑植皇菤埣?。”
“哦?!被羧稽c了點頭,覺得很有道理。
“一會兒再跟你說,我先洗澡?!笨艹勒f著擰開了水,試了一下溫度,“這溫度洗涼水也可以啊,牛逼了。”
他試著往身上沖水的時候,水花濺到了浴室外面霍然的腿上。
“我操,”霍然退了退,“水都出來了,你怎么洗澡的啊?!?
“死神也不幫我看著點兒我有什么辦法,我后腦勺又沒長眼睛,”寇忱回過頭看著他,突然一聲暴喝,“你非得站這兒看啊!關(guān)門??!”
“操!”霍然被他嚇得差點兒跳起來。
而反應(yīng)過來自己一直在寇忱洗澡的時候站在開著門的浴室門外之后,他又非常沒面子,借著勁往旁邊跳了一步,兩下蹦回了床上趴著。
“然然!”寇忱在浴室里喊,“幫我把我手機拿過來?!?
“干嘛?”霍然坐了起來,“你有病啊,洗澡的時候自拍?”
“拍一下一月洗涼水澡啊?!笨艹勒f。
“這能拍得出來嗎?”霍然有些無奈,拿了寇忱放在桌上的手機過去遞給了他,“涼水和熱水有什么區(qū)別?!?
“熱水冒白氣兒,”寇忱把自己的胳膊伸到噴頭下面,對著拍了一張,又把手機遞回給了他,“這都不懂?”
“現(xiàn)在懂了?!被羧蛔唛_了。
寇忱心情大概不錯,洗澡的時候一直在哼歌。
不過這算是他的習(xí)慣吧,在宿舍的時候隔著走廊都能聽到他洗澡時的歌聲,各種兒歌唱了個遍。
霍然盤腿坐在床上看電視,這個時間已經(jīng)沒什么東西看了,他挑了個新聞臺,瞪眼愣著。
“你不困嗎?”寇忱洗了澡出來,從冰箱里拿了罐可樂遞給他,自己也開了一罐。
“你還沒洗完澡我就自己先睡了,有點兒不仗義吧?”霍然喝了口可樂,笑著說。
“得了吧,”寇忱在他旁邊坐下,把被子和枕頭團了團靠了上去,“你就是想聽八卦呢,怎么打的老師啊,為什么打老師啊,為什么老打老師啊……是吧?”
霍然笑著沒說話。
“其實我不愿意跟人說這事兒,”寇忱仰頭灌了兩大口可樂,“不爽,我跟川哥他們都沒說過?!?
“……那算了,”霍然突然有些過意不去,“不愿意說的話就……別說了。”
寇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很愉快地笑了起來:“霍然你假不假,這說的是心里話么?”
霍然嘖了一聲。
“特別不希望我真的不說了吧?”寇忱用腳在他后腰上戳了一下。
霍然看著他。
“讓你感受一下我靈活的腳趾頭,”寇忱說著就開始用大腳趾和二腳趾在他背上走起了路,“怎么樣?”
一步一步走的相當靈活,霍然能感覺到他兩個腳趾的每一步。
佩服佩服。
論這種幼稚的技能,寇忱應(yīng)該是可以會當臨絕頂了。
“真棒棒,”霍然說,“現(xiàn)在把你腳拿開?!?
寇忱沒理他,把另一只腳也點在了他背上,兩只腳的腳趾一塊兒從腰往背上走著:“我還能給你跳個舞呢?!?
霍然被他腳趾頭戳得有點兒想笑,感覺寇忱就跟戳著他癢癢肉走似的。
忍了一會兒也不見寇忱有停下的意思,他猛地一轉(zhuǎn)身,抓住了寇忱的腳踝。
“你干什么呀,干什么呀!”寇忱捏著嗓子給他的腳配音,腳趾頭靈活地表演著奮力掙扎。
“滾你大爺!”霍然一巴掌甩在他腳上。
“哎呀,哎呀……”寇忱繼續(xù)配音。
“靠,”霍然一口氣對著他的腳糊了好幾巴掌,“你他媽說不說!說不說!”
“看吧!”寇忱笑了起來,“說實了吧。”
“嗯?!被羧粐@了口氣,松開了他的腳,“說吧,都開了頭了,我這會兒也沒什么人性了,就想聽聽,想知道為什么打老師,畢竟我都好奇一個學(xué)期了。”
“行吧,看在咱倆關(guān)系好?!笨艹朗栈啬_。
霍然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盤腿坐著,看著他。
寇忱沒有馬上開口,擰著眉好半天,似乎是在找一個話頭,半天才一抬眼,看著他:“你恐同嗎?”
“恐什……”霍然愣了,好幾秒才反應(yīng)過來,“恐同?我為什么要恐同?!?
“那就好。”寇忱說著抓過自己的包,摸了根煙出來,又小心地拿了地圖鋪在自己腿上,再把煙灰缸放到地圖上,然后點著了煙。
霍然看著他噴出來一口煙,感覺自己似乎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他小心地問:“你……同?”
“沒,”寇忱在煙霧后頭瞇縫著眼笑了笑,“不過也沒準兒,我反正也沒談過戀愛,得愛上誰了才知道……不跑題了,我有個朋友……”
霍然看著他,腦子跟著他的話忽左忽右地轉(zhuǎn)著。
“其實也不算是朋友,初中的時候我跟他同班,高中又在一個班,”寇忱說,“就有時候會說說話,算不上朋友,但不討厭?!?
“他是?”霍然問。
“嗯,”寇忱點點頭,“不過誰也不知道,他有點兒內(nèi)向,班里算半隱身的那種吧,我到現(xiàn)在也想不明白他哪兒就是同性戀了。”
“這看不出來吧,”霍然說,“你這算刻板印象了吧。”
“別跟我拽詞兒,”寇忱對著他噴了口煙,“反正高一的時候我們那個班主任,干了跟老袁差不多的事兒,說寫信說說心里話,不會告密?!?
霍然聽到這兒的時候已經(jīng)瞬間明白了。
“他寫了自己的事兒,老師沒幫他保密,是嗎?”他問。
“嗯,”寇忱扯了扯嘴角,“先找他談話,又告訴了別的老師,然后好多人都知道了……其實學(xué)生知道了還成,沒人當回事,但老師讓他叫家長?!?
“我操。”霍然說。
“他在辦公室給老師跪下了,我們班不少人都看到了,”寇忱掐了煙,皺著眉,“你知道那是什么感覺嗎?事兒雖然不在我身上,我也根本不信那玩意兒能給我們保密,所以我抄了篇歌頌祖國的優(yōu)秀作文交的……但他信了啊,他是他媽真的憋得不行了,以為能從老師那兒得到點兒安慰吧,我是這么感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