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種時候,劉世濤依舊歡喜得不知所謂。
他又重重砸了個響頭,喜悅道:“回皇上的話,她正是皇上身邊兒這位,公主府上的小綠姑娘?!?
我又栽了。
栽得心服口服,栽得甘拜下風。
我算是明白了于閑止為何會有我的把柄——八成是劉世濤酒后吐槽,不慎將與我相遇這個槽點吐了出來,叫于家那位大世子撿了個便宜。
大皇兄擬了一道圣旨——將我禁足天華宮一月,日日抄誦經(jīng)文,修身修德。
這道圣旨,是二哥親自來我宮里頒得。
他大約還記恨著我拿二嫂做話頭堵他,自我接旨,他便日日來天華宮圍觀我的慘狀。
我也只好在隔日呈交殿上的經(jīng)文中,夾了一份狀紙,告訴大皇兄自我抄經(jīng)以來,二哥歆羨不已。每每提筆,他必在一旁挑燈達旦圍觀之,并感嘆自己沒這福分。
然而自我呈遞了這份狀紙,二哥便不曾來天華宮與我作伴了。
我閑來無事,差人去打聽,說是皇上也給二皇兄賜了個福,叫他日日蹲在府里抄經(jīng)文。
吾皇英明。
如此被關(guān)了半個月,關(guān)得我撓心抓肺。
誠然這半個月中,我也曾行行血字字淚地呈交了十余份悔過書,更曾托付劉成寶轉(zhuǎn)贈一些我珍藏多年的趣味玩耍給大皇兄。然而這些東西,都被他無情地沒收了。
半月后的一個大清早,我正蹲在桃樹下,寫我的第十七封悔過書。邊上忽然蓋過來一道陰影,將陽光遮了大半。
我順著那道影子往上看,認出來人是于閑止。
我默不作聲地將悔過書疊好放入袖囊里,打算往內(nèi)宮里走。
于閑止卻漫不經(jīng)心地開了口:“剛?cè)ソ痂幍顬槟闱罅藗€情,皇上算是準了。”
我立刻停住腳步,回頭小心翼翼地將他望著。
他在石凳上坐下,笑起來:“你這么一副期待的樣子,大概是給悶壞了吧?”
我板起臉,正色道:“先頭我沒出亂子,你日日來我宮里蹭吃蹭喝,如今我犯了事,半個月了你連人影都不見?!闭f著,我不禁扼腕長嘆,“雖知人情冷暖,焉能冷暖至斯?”
于閑止臉上笑意更深,了然道:“哦,你原不是被悶著的,而是在氣我半月不來瞧你?”
我無地看著他。
他又道:“你被禁足宮內(nèi),皇上不許人探視。我也跟你皇兄提了好幾回,才能來看你。”
我謹慎地問:“你跟大皇兄求得那個情,該不會就是準許你來看我吧?”
于閑止盈盈笑著:“你說呢?”
我搖頭道:“我猜不是?!?
他高深莫測道:“幫你求得這個情,不能被他人曉得。你附耳過來,我與你說?!?
我依他所,走近幾步彎下身去。
然而我等了半晌,于閑止卻沒聲響了。我別過臉去瞧他,只見他一張臉離我極近,黑曜似的眸子,如月下一汪靜水,可里面的笑意卻沒了。
他伸出手,修長的手指自我額發(fā)間掠過,微微碰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額際一燙,連忙退了幾步,問:“你做什么?”
他似乎也尷尬,咳了一聲攤開手指:“剛才你,沾到一片花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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