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嫂道:“別提了,本要吩咐許亦去跟白朽打聲招呼,合計(jì)一下你們會面的事宜,可許亦昨晚不是溜了嘛。今早天不亮我親自跑去軍營,可巧白朽也不在,差人去問,竟說他已到江r來了。也不知他一時(shí)又起了什么興致。不過也好,他一日不鬧騰,我也得閑,就過來瞧瞧你。怎么,你也閑著?”
她雖這么問,可話里話外分明不愿讓我閑著。
許亦溜了,于閑止不見蹤影,可巧這個(gè)時(shí)候,白朽卻到江r來了。
我無地望著二嫂。
她又在那頭自說自話:“我記得我們聶家召回許亦前,他跟的最后一個(gè)主子是于閑止。嗯,白朽我勢必是不愿見的。等你們?nèi)麜r(shí),不如就由許亦陪著?要知道白朽這個(gè)人十分奸詐,多個(gè)人陪著,也好對付?!?
我涼涼地道:“這個(gè)你就不必操心了,于閑止說,白朽這個(gè)人褊心盛氣,他一人去見就好?!?
二嫂道:“哦,這樣不錯(cuò),實(shí)在不錯(cuò),白朽縱然狡猾,但于閑止也不是好對付的?!?
我說:“別唱戲了,你額頭的汗珠子我都瞧見了?!?
憑于閑止的才智,由他去會白朽是叫人省心??裳巯卵嗟貏邮?,西里的安穩(wěn)怎能隨意交到于閑止這樣一個(gè)藩王世子手上?
眼下許亦溜了,于閑止不在,而白朽恰在這個(gè)時(shí)候來了江r,想必他們已私下見上了。
二嫂悔不堪:“我早該將那臭小子的腿腳捆起來,叫他去給于閑止和白朽牽線搭橋。”
我說:“走吧?!?
二嫂沒問我去哪,因眼下的狀況,我們能找的只有一個(gè)人,就是沈羽。
我二嫂在感情上雖有一筆糊涂賬,但從軍布陣她卻十分精明。打聽到白朽來了江r,她第一個(gè)反應(yīng)大約就是去找沈羽。輾轉(zhuǎn)來尋我一起,不過是因?yàn)樗嗽俜俏羧諉渭兊膸熗健?
我二哥與二嫂和離,或多或少就是因?yàn)樯蛴稹?
五月初始,王府別院的一池芙蕖清清冷冷地開了。沈羽立在這池芙蕖旁,滿眼詫異地瞧著我與二嫂。
“是為于閑止與白朽來的?”他愣了片刻,反應(yīng)過來。
江r到底是沈羽的地盤,于閑止與桓國親王在此地碰面,他沈三少怎會不知?
可他卻疑惑地瞧著我:“于閑止去會白朽,到底是替你省了心,阿瓔倒也罷了,你何必再給自己添麻煩?”
他說得不錯(cuò)。
倘若大隨與燕當(dāng)真打了起來,遠(yuǎn)南的處在,便是一個(gè)腹背受敵之處。哪怕于閑止真地有心大隨皇位,想要以燕國入侵借力打力,也不會將桓國這一只黃雀擱在自己身后。
是以由他去會白朽,表面上看是不妥,事實(shí)上卻是險(xiǎn)中求穩(wěn)。
我并非沒想到這一層。可不知怎么地,一想到越叔說于閑止的傷疾,是當(dāng)年和白朽在兵營里鬧出來的,我便如何也不能安心。
二嫂干巴巴地笑道:“白朽要見于閑止,這事終歸是我惹出來的。我若不在一旁盯著,怕會落個(gè)玩忽職守的罪名。小阿綠是擔(dān)心我被皇上問罪,故而陪我一起?!?
我道:“是,我本不想來,但礙著我二哥當(dāng)年傷心欲絕的份上,二嫂總不好獨(dú)自來找你,我只好陪她來了?!?
沈羽和二嫂的臉頓時(shí)僵了。
沈羽說,于閑止與白朽就在我們上回去過的白家莊子,要乘烏篷船走水路。路上,沈羽問二嫂是不是過幾日要隨我走了,二嫂說是,沈羽便不再說話了。他二人兩廂默坐,極是尷尬,我本可以閑扯幾句別的緩和氣氛,可我卻想起二嫂與二哥和離前的一夜,二哥坐在天華宮的老石頭上哭得不成樣子,心中便不由替二哥難過起來,也再懶得開口。
其實(shí)他們?nèi)俗叩浇袢者@樣的局面,誰也怨不得誰。但更不能怨命。
我大哥說,倘若什么都怨命,那這一輩子,也再沒什么盼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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