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甚至可以算到這個(gè)陷阱究竟是誰布下的,平西王那位寵妃定然脫不開干系,縱容旁人對李賢下手,平西王大約也知情,在偌大的宮中,費(fèi)力布下此局,甚至……可能還有旁人,我所料不到的人。
但這些人我憑我現(xiàn)在之力,暫且追究不到,我眼下最想知道的是,他們?yōu)槭裁匆@么做?
這屋中跪著的,江太醫(yī)、顏貴人、徐撫,都是無關(guān)緊要的人物,他們或被人允了些好處,拿了短處,便做出下藥,鎖門,以及欲蓋彌彰的事,并不知事情的首尾與因果。
但李嫣兒不一樣,她是平西的三郡主,身份尊崇,且李賢又是她的親弟弟,教唆她陷害本公主容易,但教唆她以傷害李賢為代價(jià)陷害本公主,便是難上加難了。
所以一定有什么原因,叫她覺得今夜一定會成功。
這個(gè)原因,才是這樁事由的關(guān)鍵,這個(gè)原因,才能為我揭開真相的一角。
其實(shí)我執(zhí)掌鳳印,是這后宮之主,今夜之事,何須于閑止為我作證,我任我二位皇兄與平西王離開,卻獨(dú)獨(dú)留下于閑止,就是要當(dāng)著于閑止的面質(zhì)問李嫣兒,我要將她這可憎的姿態(tài),惡毒的心思曝露在她癡戀半生的表哥面前,要讓她無顏求存無地自容,從而斬絕她的情路。
我就是要逼她,逼到她不得不說出害我的內(nèi)情。
我道:“若今晚不是林含煙伴本公主等在桃花閣,如今躺在臥榻上的人,就該是本公主了。”
我看著李嫣兒:“你一心想嫁給你表哥,今夜之所以害我,是不是覺得是我擋了你的路,只要將我除掉,你便能如愿以償?”
茶水已涼,不再有寥寥茶霧,于閑止的眉目復(fù)又清晰可見。
我話音一落,他的眉心便微微蹙了一下,我知他是覺得我方才那些話不著邊際。
但他倒底沒說什么,依舊一副從容的樣子,屈指扣了扣桌,小三登上來捧了茶壺:“奴才這就去換壺?zé)岬摹!?
小三登開門的一瞬,又一陣?yán)滹L(fēng)透過門隙傳來,李嫣兒徹底失了分寸,撲到于閑止膝頭,眼淚一下就淌了下來:“表哥,您聽我解釋,我不是……不是要故意這么做的,我這么做,我這么做都是為了您啊?!?
她抬手揩了一把眼淚,張惶四顧,似想竭力證明她所不假,一咬牙道:“表哥,您不能娶她,不能娶昌平公主,因?yàn)樗辉撌枪?,她的身份,會為您招來禍患,她其?shí)是——”
不等李嫣兒說完,于閑止手中的冷茶“嗒”的一聲往桌上一放,站起身,看著李嫣兒:“說夠了嗎?”
他眸中似有泠泠霜雪,叫人看得心底冰涼。
李嫣兒跌坐在地,一雙淚眼怔怔地看著于閑止:“表哥?”
于閑止冷冷道:“我遠(yuǎn)南王府的事,實(shí)與你平西王府無關(guān),本王早已說過了,你與本王日后不可能再有交情,你便趁著今日,自在心里做個(gè)了斷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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