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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大亮了,于閑止步入殿中,他身著紺青朝服,朝殿上行禮。
大皇兄問:“世子的傷疾可好些了?”
“已好多了。”于閑止道,“今日一早接到父王來信,遠南催促得緊,臣不得不立刻動身?!?
大皇兄道:“世子大人是來辭行的。”
于閑止點頭:“是,今日暮里便啟程?!庇终f,“眼下正值多事之秋,大隨以北戰(zhàn)事焦灼,陛下與眾位大人政務(wù)辛勞,便不必前來相送了?!?
大皇兄應(yīng)道:“好,世子若有所需,與禮部、內(nèi)務(wù)府招呼一聲即可?!?
殿中靜了片刻,過了會兒,于閑止道:“還有一事。”
他眼底含著一團清寒的霧:“陛下為昌平公主賜親,臣尚未來得及恭賀,實在失禮,只是臣輕裝來京,遍尋周身,唯有一物拿的出手?!彼D了一下,喚道,“莫白?!?
守在殿門口的莫白輕聲應(yīng)是,從懷里取出一物跪地呈上。
子歸殿寂然無聲。
莫白手里奉著的,赫然是一枚虎符。
于閑止淡淡道:“其實也稱不上是禮,但臣知道,比起珠玉金銀,環(huán)佩明珰,無論是陛下、昌平公主,還是整個大隨,都更需要此物。”
大皇兄沒有作聲。
樞密使按捺不住,問:“這……是沈羽手下,遼東借給遠南的四萬精兵?”
于閑止微頷首。
樞密使又道:“可是據(jù)老臣所知,沈三少借兵給世子大人時,是擬了死約的?!?
于閑止道:“擬死約不過是為防借來的兵軍心渙散。其實臣當(dāng)時借兵,是擔(dān)心桓在西里生亂,本就是以大隨的名義借的。而今月涼山梁亥投敵,北漠告急,西里之危不足掛齒,這些兵自然該去更需要他們的地方?!?
遠南與桓早有勾結(jié),何故擔(dān)心桓會生亂?
于閑止這番辭分明只是場面話,說得卻是十分妥當(dāng)漂亮。
子歸殿又靜下來。
過了片刻,大皇兄道:“昌平,這枚虎符既是遠南世子贈與你的賀禮,你該謝過他?!?
我應(yīng)了聲“是”,步到于閑止面前,欠身對他行了個禮。
于閑止看著我,半晌,才回了一句:“昌平公主有禮。”
他又看向殿上,說道:“陛下,臣還有一個請求。而今平西王李栟身患不治頑疾,壽數(shù)無幾,平西大公子李有洛借此機會,舉兵稱王,而七世子李賢與三郡主李嫣兒仍在京城,陛下若將他二人送回平西,李有洛大權(quán)在握,恐容不下他們,若留他們在京城,李有洛又會稱大隨挾人不放。李賢與李嫣兒到底是臣的表弟妹,不知陛下可否將這二人交與臣,由臣帶回遠南?”
李賢是嫡出世子,按道理該由他襲王位,如果把他送回平西,他已稱王的兄長李有洛豈能容他,于閑止的話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