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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李嫣兒屋院門口,我緩下腳步,對繡姑道:“于閑止這個人,做事滴水不漏,他不想讓我知道的事,怕是我眼下逼問李嫣兒,也什么都問不出?!?
繡姑道:“公主要問嫣兒郡主什么?”
“近兩年前,月涼山守將梁亥謀反,蕭勇與七萬隨兵深陷北漠,我二哥要去月涼山突圍,卻來不及從南調(diào)用兵力,于閑止于是歸還手上的四萬遼東精兵,解了大隨的燃眉之急,但以此作為交換,他從宮中帶走了李賢與李嫣兒。于閑止心深似海,一步百思,絕不會做賠本買賣。依眼下的狀況看,他為什么要換走李賢,我大約已能猜到,但我……”
我說到這里,心間一時滯澀,平復(fù)了一陣,才道:“還有另一樁是不確定,不……敢確定,想找李嫣兒求證。”
繡姑道:“那公主可有辦法讓嫣兒郡主開口?”
我沉吟片刻,點(diǎn)頭:“李嫣兒不愿說不要緊,李賢天生癡鈍,毫無城府,只要能先讓李賢開口,借此猜出大概逼問李嫣兒,她便只能坦然相告了?!?
我看了眼天色,正是午時,“李賢每日要服三回藥,待會兒你自去膳房,在李賢的藥湯里做些手腳,只要能將李嫣兒引走片刻即可?!?
繡姑道:“公主放心,繡娘知道該怎么做。”
行宮內(nèi)外又響起號角聲,還有一刻就該起行了,我剛步入院門,就見李嫣兒在屋前催促:“藥湯熬好沒?”
一名婢女答:“回郡主,就快了?!?
李嫣兒蹙眉:“趕緊些?!?
將要折回屋內(nèi),目光不期然與我對上,愕然問:“你……你怎么過來了?”
她的模樣還如昔日嬌美,但瘦了許多,腰身纖纖不盈一握,臉色也不大好。
我沒答她的話,往屋內(nèi)走:“我聽說,剛到行宮那日,你曾來探望我?”
李賢正坐在屋中吃粥,一見我,歡喜地喚了聲:“昌平姐姐!”又說,“昌平姐姐受傷,阿賢去看你,但世子表哥不讓阿賢——”
不等他說完,李嫣兒走過來,拿布帕揩了揩他的嘴角,低聲呵斥:“你忘了我告誡過你什么了?不要與她多話?!?
李賢眼巴巴地望著我,片刻,委屈地“哦”了一聲,埋下頭繼續(xù)吃粥了。
李嫣兒看我一眼,目光有些閃爍,轉(zhuǎn)身去收行囊:“你趕緊走吧,我們之間沒什么好說的?!?
見我不作聲,她似是不耐煩,將手里行囊一擱,又欲催促,正這時,方才那名婢女來報:“郡主,今日的藥湯不知怎么,顏色越熬越不對,只怕是……不敢給七世子服用。”
“怎么回事?”李嫣兒柳眉緊蹙,又斥說,“我叮囑過多少回了,絕不能耽誤阿賢服藥!”
她回頭看李賢一眼,萬般無奈下,叮嚀了一句:“不許多話知道嗎?”然后匆匆隨婢女去膳房了。
屋內(nèi)靜下來,粥還很燙,李賢捧著碗呲溜呲溜吃著,時不時抬起眼皮來覷我,目光與我對上,便沖我咧嘴一笑。
我在他身邊坐下,問:“阿賢,你近日可瞧見你世子表哥了?”
他一聽這話,眼中閃過一絲戒備,連連搖頭,義正辭嚴(yán):“三姐說了,不許與昌平姐姐提世子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