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以退為進(jìn)

姑侄之間，不過三五句話，齊二夫人就將她的打算挑明了。

“有宮里的娘娘，家中再有了郡主。齊府的興旺，便在眼前了?！饼R二夫人道。

饒是齊****奶見慣風(fēng)浪的，也是大吃一驚，心下飛快地琢磨。

不論如何，有一點(diǎn)她很清楚。這樣關(guān)乎性命的事情，齊二夫人既然找上她，和她說了，那么就不是那么好開脫的。

“太太英明。不過這件事，是不是該再斟酌斟酌，從長計議?！饼R****奶不好直接反對，陪笑道。

齊****奶對現(xiàn)在府中的情形，幾個妯娌，都是滿意的。若是換了一個郡主做妯娌，又不會和齊攸夫妻同心，對她自然有諸多的好處，但是這其中的風(fēng)險也不小。而且她實(shí)在挑不出荀卿染的錯處，相反，兩人相處一直很好。荀卿染的性情平和，大度不爭竟，而且肯真心待人，簡直是完美的妯娌。如果是小事情上下個小絆子，小打小鬧，也就罷了。偏偏齊二夫人是要荀卿染的性命，而荀卿染如今還懷著身孕，即便狠辣如她，也不能不猶豫、心虛。

“我已經(jīng)都想好了。不說迎娶郡主給府里能帶來多少好處，迎丫頭你想想，咱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染丫頭都在旁邊，她遲早都會發(fā)現(xiàn)，若是告訴了老太太，那咱們姑侄在齊家可就完了。留著她，總是個禍害?！饼R二夫人繼續(xù)勸說齊****奶。

荀卿染幾乎是完美的妯娌，唯一的不完美之處，也許就是人太聰明了，什么事都瞞不過她。即便她聰明的知道裝傻，但是幾年相處下來，齊****奶也明白，這府里的事情，她的手段，荀卿染都是看的明明白白的。就比如說前些日子，齊婉蓉那件事……

況且，齊二夫人已經(jīng)打定了主意，必定是不聽勸的。

齊****奶心下琢磨，必要如此這般，若是事情成了，她也跟著分些好處，若是不成，也不會追究到她的身上。

“太太打算怎么做？”齊****奶問道。

齊二夫人拿出古嬤嬤給的那個紙包。

“無色無味，是宮中的秘藥。你管著家，和她素來交好，最是方便下手。你只要想法子將這個放在她的飲食中，不會留下任何痕跡。況且她懷著身孕，出了意外也是常事?！饼R二夫人看著齊****奶，“別人即便疑心，也查不出什么來。迎丫頭，你說是不是？”

齊****奶見齊二夫人眼中的神色，卻是心中一動。難道她前些日子做的手腳，被齊二夫人發(fā)現(xiàn)了？

發(fā)現(xiàn)了又如何，她們是姑侄，難道還會揭發(fā)她不成。

齊****奶定了定心神，卻沒有去接那紙包。齊二夫人想要用她來做刀，她已經(jīng)為齊二夫人做過一次了，不過是因?yàn)槭虑榫o急，沒有辦法，而且對付的人也無足輕重。現(xiàn)在情況卻很不相同。

“本來是極方便的?？墒翘?，如今她已經(jīng)不用公中廚房的吃食，寧遠(yuǎn)居的小廚房，就是我也插不進(jìn)手去。我送了幾回吃食給她，后來打聽得她都不曾用過。太太，這還得再想別的法子?！?

齊二夫人聽齊****奶也是如此說，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咱們姑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不要擔(dān)心，善后的事情，自有郡主和宮里做主?！?

“太太，我說的都是實(shí)情，并不是推脫。”齊****奶道，“太太說的道理，我明白。但凡能做的，我都依著了太太的吩咐。這件事，卻是為難?！?

齊****奶當(dāng)然為難，若是荀卿染出了意外，而牽扯到她身上，容氏、齊攸哪一個會放過她？但是齊二夫人就不同，畢竟為齊家生育了這么些兒女，而且女兒還做了貴妃懷上了龍種。

“太太，她雖不在寧遠(yuǎn)居之外飲食，但是到了太太這里，太太若執(zhí)意讓她用些茶水，點(diǎn)心，她卻是無法推脫的，少不得沾一沾。就是過后發(fā)作了，太太也能推脫。太太最近待她極好，府里人都看在眼里，也不會起疑心?！饼R****奶向齊二夫人建議，“她出了事，寧遠(yuǎn)居就亂了。再想法子將那藥在她飲食中放一些，咱們再派人搜查出來，到時候自有寧遠(yuǎn)居的人做替死鬼。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

齊二夫人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齊****奶出的這個主意，看來是目前唯一可行的，而且齊****奶說的那善后的法子，實(shí)在是妙計。

“如此，就照你說的辦法做。”齊二夫人做了決定。

“太太，老太太那邊該醒了。”齊****奶提醒道，這事總該要瞞著容氏吧。

“你這就去老太太那邊，想法子拖住老太太?！饼R二夫人道。

這正中齊****奶的下懷。她不在場，以后就算追究起來，絕不會追究到她的頭上。

“是，太太，我這就過去?！饼R****奶道。

“去請四奶奶來，說我有事找她商量。嗯，跟她說，是商量招待寧馨郡主的事?！饼R二夫人叫進(jìn)來一個心腹的丫頭，吩咐道。

齊****奶出了祈年堂，才悄悄松了一口氣，快步往宜年居來。

…………

荀卿染帶著人到了宜年居的門口，便有個綠衣裳的大丫頭攔住了荀卿染。

“四奶奶，老太太還在睡著，說了不見人的，請四奶奶稍后再來?！本G衣丫鬟陪笑道。

“哦？”荀卿染抬眼打量這個丫頭。

這丫頭看著有些面熟，瓜子臉，頗有幾分姿色，一雙狹長的眼睛，不經(jīng)意間閃著精光，卻是個精明像。荀卿染人的她是容氏屋里伺候的一個二等丫頭，名叫玉環(huán)。

玉環(huán)見荀卿染如此打量她，有些心虛，但還是強(qiáng)作鎮(zhèn)定。

荀卿染心中冷笑，方才她派人打探過，容氏已經(jīng)醒了，如何這會功夫就又睡了，分明是這個丫頭撒謊?？烧媸呛么蟮哪懽?，是受了哪個的指使。

容氏屋內(nèi)的丫頭，都是有些體面的。她們說出來的話，有的時候就等于是容氏的話，便是府里的老爺太太們，都要聽上幾分。

但是今天不同，即便是容氏真的在睡著，荀卿染這個時候也一定要見到容氏。

“老太太都是午初一刻用午膳，然后吃藥，睡半個時辰，這個時候正該醒著?！避髑淙镜馈Ｒ蛩刻靵碚疹櫲菔?，對容氏的起居習(xí)慣自然是了如指掌。

“四奶奶說的不錯。今個老太太吃藥晚了些，藥里又加了安神的藥材，還得一會功夫才能醒。四奶奶知道，太醫(yī)囑咐，老太太要靜養(yǎng)，不好打擾的?！庇癍h(huán)繼續(xù)陪笑道。

“四奶奶，原來您在這?！边h(yuǎn)遠(yuǎn)地，一個穿秋香色褙子的丫頭快步走了過來。

“太太請四奶奶過去，要商量如何招待寧馨郡主?！边@丫頭走到近前，向荀卿染屈膝福了一福，說道。

齊二夫人這個時候找她，難不成是馬上要動手，還真是一刻都等不得了。荀卿染心中冷笑，面上卻平靜如水。

“我知道了。你回去跟太太說，我這就過去?！避髑淙镜?。

那丫頭見荀卿染并不打算跟隨她過去，便有些為難。

“四奶奶，太太急等著四奶奶。招待郡主，是府里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