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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七根兇簡 > 221|第②⑨章

221|第②⑨章

原來真是在他們身上啊。

居然沒有太慌,呼出了如釋重負的一口長氣,刀懸在頭上太久,還不如直接砸下來,出點血沒關系,落個心安。

只是,怎么把這根給搞出來呢?五個人的血是不起作用了,那瀕死呢?曾經(jīng)在聘婷身上奏效,這次會管用嗎?

神棍也挺苦惱:“這跟聘婷那次不一樣,你們的瀕死,可能會被拉回來小蘿卜不就是例子嗎。”

也就是說,除非真死,似是而非的弄虛作假或者短暫的失去呼吸和心跳再糊弄不了它。

曹嚴華忽然冒出個念頭:“即便真死了,兇簡的力量會不會又讓我們復活呢?”

羅韌搖頭:“這個不大可能,我們之前只是狀況瀕危,并不是真死。竟至返生應該是兇簡最強的能力,但現(xiàn)在它已經(jīng)一分為五,能力分散化了。”

戲劇性的轉折,荒唐的局面:七根兇簡忽然都齊了,用以扣封兇簡的fenghuang鸞扣也就在手邊,死局靠死來破,不死不足以逼出第七根萬事具備,各方力量把人逼到獻祭的高臺。

曹嚴華咬牙切齒,一句“他媽的,老子不干了”哽在喉頭,不吐不快,又吐不出來。

要真是給人打工也就算了,遇見讓人糟心的老板,撂攤子不干,從此江湖不見。

兇簡不一樣,你干或不干,它都近在肘間。像陽光下割不掉的影子,你是免疫,但身邊的人個個高危誰知道它哪天興之所至,忽然盯上了身邊的下一個誰?

一萬三還算平靜,或許是前一晚那場酒醉,已經(jīng)把心里頭積蓄的憋屈和憤懣給消耗的差不多了,一鼓作氣,再而衰嘛,他現(xiàn)在覺得挺衰的。

正對面的茶幾上,攤放的就是fenghuang鸞扣,金澄色,精致肅穆,只只鸞feng,雕的凜然不可侵犯。

一萬三真是納悶:這fenghuang鸞扣到底有什么用?就是講故事給點似是而非的提示外加一開始刖足?

真想去問問老子:你不是幾千年才出一世的大圣人嗎,就給后世留了個這么坑人的法子?

轉念一想:或許在古人看來,一將功成萬骨枯,區(qū)區(qū)五個人的性命,換來兇簡幾百年的被封印,也是一筆蠻合算的生意。

曹嚴華憋出一句:“小羅哥,我不想死?!?

羅韌答:“誰想死?誰說要死了?”

曹嚴華笑的苦澀,羅韌這話,再振奮不了他了。

死固然不好,可活著,好像也沒什么盼頭了,這樣的沮喪,多烈的酒都澆不了心中塊壘。

掛電話的時候,神棍安慰他們:“也別太灰心,保不準還能想到法子的,還有七天呢?!?

炎紅砂嘟嚷:“七天,能干什么事兒啊。”

神棍說:“不一定啊,□□紀里,上帝創(chuàng)造世界,也就只花了七天啊?!?

呵呵,上帝,誰去跟上帝比。

昨天還有力氣酒醉,今天連下樓的心思都沒有。

晚飯是酒店送餐,最簡單的手搟面,里頭放了小青菜雞蛋和木耳,普通的餐飯,曹嚴華稀罕似的看了好久,覺得青菜碧綠,溏心蛋飽滿,面條根根勁道,連面湯翻起的熱氣,都透著一股親和勁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吃的頓數(shù)屈指可數(shù)了,從前可沒覺得面這么香他低下頭,猛扒猛吸溜。

炎紅砂拿筷子挑起一根面,好長,手舉的老高,面還沒到頭,像從前吃過的壽面,爺爺炎老頭說,這叫福壽無邊無盡。

明年這個時候,都不知道在哪,也不知道還在不在了。

正想著,邊上咣啷一聲,是一萬三把碗筷推開,說:“吃不下了?!?

……

這一晚,每個人都睡的早,卻都無心入眠。

炎紅砂用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只露出鼻子以上,睜大眼睛看黑漆漆的天花板,說:“木代,我想回家。”

“我前兩天做夢,夢見我爺爺了,爺爺還在喝他的雞肝菊花明目湯水,我腰里綁著繩下井,繩上綴了鈴鐺,叮鈴鈴地響。井下好多寶石,貓眼石都像會眨巴,還有琥珀星漢砂……”

她嘖嘖:“夢里,我都覺得自己太幸福了呢?!?

木代從被窩里伸出手,摸摸她的腦袋,說:“小丫頭,趕緊睡吧?!?

“木代,你說我們還有希望嗎?”

“有啊,還有7天呢?!?

這叫什么回答啊,炎紅砂悶悶的,翻了個身說:“我可真不喜歡7這個數(shù)字?!?

木代笑了笑,闔上眼睛時,耳朵忽然捕捉到了一抹低細的關門聲。

習武的關系,耳力較常人要好,清晰分辨出嘀的電子音:關的不是室內(nèi)的門,是有人出去了。

羅韌睡在客廳,是他出去了嗎?

木代猶豫了一下,掀開被子下床,客廳里,沙發(fā)果然空著,她緊走幾步,打開房門,走廊里空蕩蕩的,前后都不見人。

關門出來,小跑到電梯邊,電梯數(shù)字是本樓層,應該沒下去。

哪去了呢?木代走到盡頭處的樓梯間,耳朵側向下方,聽樓道里的動靜。

沒有走下去,這是高層,羅韌走下去的話,要花不少時間,步音應該還有,但是聽的時候,下頭靜靜悄悄的。

那就是……上去了?

木代扶著樓梯把手,一級級地上去。

上了兩層,再拐個彎,是最后一層,盡頭處,通往天臺的門大敞,邁過那道檻,風一下子大起來。

酒店自配的拖鞋鞋底很薄,夜間,頂樓地面的涼意像手,一直撓人的腳心,木代走了幾步,天臺上,并沒有人。

也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仰頭。

巨大的水箱之上,有個黑影坐在邊沿抽煙,猩紅色的煙頭明起,又暗下,襯著黑的底色,可以看到白色的煙氣升起。

木代仰頭叫他:“羅小刀?!?

羅韌低下頭,招了招手,似乎是讓她上去。

水箱邊的鐵梯有些松動,鐵銹味很重,爬一步梯身就晃悠一下,撞著水箱壁,發(fā)出沉悶的聲響,距離還有一截時,羅韌探身抓住她手臂,木代借力上去,伏進他懷里。

羅韌說:“你真是輕?!?

又說:“身上也是涼,穿這么少。”

他拈了煙,另一手把她身子往懷里攏了攏,觸到她冰涼腳背,直接幫她脫了鞋子,握了她腳踝,把她的腳送到自己腿上,外套拉過來蓋好。

也虧得女孩子是纖細的,他笑:“我該穿那種大衣,穿上了,里面還能裝下一個你?!?

說這話時,煙氣就在木代耳邊飄,帶來有微火的暖意。

木代低聲問他:“你不是不喜歡抽煙嗎?”

羅韌反而問她:“要抽嗎?”

他夾著煙,煙蒂送到她唇邊,木代含了一下,煙蒂微濕,還帶著他的氣息,羅韌忽然反應過來,說:“別帶壞你了?!?

屈指輕彈,煙頭彈飛出去,暗紅色的亮在半空中劃了一道,隱沒在頂樓邊緣處。

木代說:“樓下有螞蟻看到煙頭的亮,會以為是星星?!?

酒店是通縣最高的建筑,水箱之上,還要更高,視線一覽無余,所有的建筑和山都在腳下,頭上是天,墨藍,伸手去點,星星伴著大風親吻指尖。

木代說:“如果天上有神仙,這些星星也許都是他們煩躁時扔的煙頭?!?

羅韌笑起來,下巴親昵抵住她額頭:“你就是學不會好好看星星是嗎?”

如果沒記錯,上一次她說,天上掛的,都是星星的骸骨,所有星光都是磷火。

木代也笑,說:“兩個人約會,當然是你看我我看你,為什么要看星星,隔著十萬八千里遠,都不知道那是顆什么星球,星球上說不定烏煙瘴氣異形亂跑能看出浪漫來?”

說不定越亮的星,就是越糟糕的煙頭。

羅韌說她:“總是時不時冒怪話,老了一定是個稀奇古怪的小老太太?!?

“會平平安安活到那么老嗎?”

風大起來,抓亂頭發(fā),羅韌幫她理順頭發(fā),很久都沒說話,末了,說:“我在想辦法?!?

他是在想辦法,如果心灰意冷放任自流,也不會在這樣的晚上,坐在這樣的地方點煙。

神棍說,要把對陣比作戰(zhàn)爭,這一輪,兇簡使用了新的戰(zhàn)術。

打仗他熟,雇傭兵受訓,甚至上一門課叫孫子兵法,教官一再強調(diào)“兵者,詭道也”,那以后,無數(shù)次實地作戰(zhàn),審時度勢,哪里包抄哪里合圍,哪里奇兵突進,哪里里應外合,他都習慣的像是穿衣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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