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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花小說網(wǎng) > 七根兇簡 > 221|第②⑨章

221|第②⑨章

這個晚上,坐在通縣最高的位點,他一直在想:絕處逢生,沒有路才是找路最恰當最緊迫的時候,這場仗,到底可以從哪里突破。

怎么樣能夠取出第七根兇簡,怎么樣才能不死?

木代伸手,觸到他的眉,鎖的讓人揪心。

她說:“羅小刀,我給你講件事好不好?”

“連殊那一次,我出車禍之后,張叔察覺我不對勁,趕緊聯(lián)系了紅姨,把我送到何醫(yī)生那里?!?

在那里,她和何醫(yī)生聊了很久。

何醫(yī)生建議她學習自我催眠,目光不要膠著于外部的紛紛擾擾,要適時“向內(nèi)”,了解自己,也了解另外兩個曾經(jīng)主宰這具身體的人格。

如何治愈多重人格?沒有定論,眾說紛紜,據(jù)說最有效的方法,是逐一“殺死”次人格,讓它們自行消退。

打個簡單的比方,就像眾多王侯逐鹿中原,實力最強的一個會消滅掉所有對手,問鼎主宰的皇座。

還有一種方法,用何醫(yī)生的話是,一家獨大,強到?jīng)]有人敢生出爭奪的異心來,自行歸順臣服。

木代選了第二種方法,因為都是“自己”,哪怕是虛擬的不見血的“殺死”,情感上也很難接受。

獵豹那一次,犧牲掉小口袋,是迫不得已,但多少也松了一口氣。

不過依然不輕松,木代2號的設定,冷冽到無情剛硬,幾乎是只為強而存在,怎么樣做到比它還強呢?

有時候,木代甚至想著,就這樣吧,并存了也無所謂吧。

但奇怪的是,她后來又自己做過自我催眠,有時候?qū)iT獨處一室,有時候是睡前,只要無人打擾就可以每一次,看到木代2號,都覺得,另一個自己越來越勢弱。

羅韌好奇:“你能看到她?”

“看得到,像是一個專門的會議廳,開始時,三把椅子,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后來,小口袋走了,她的椅子撤去了,就只剩兩把了?!?

那是她的內(nèi)心世界,絕密的會議廳,互相交流,也互相審視。

羅韌問她:“那個木代2號,為什么會越來越勢弱?”

起初,木代也很奇怪,自己現(xiàn)在的脾氣,其實是更柔了啊開始時對一萬三或者曹嚴華這樣的人,她很沒耐心,動不動就沉下臉動手,但現(xiàn)在,她反而很少發(fā)怒,愈沉也愈靜。

“我后來想通了,可能真正的強,并不是剛硬。打的頭破血流,打一次勝一次,那不是強。”

羅韌笑:“是,兵法里也說,上兵伐謀,最下為攻城,事情鬧到赤口白牙卷胳膊開打,不算聰明也不算強,最多是力大。”

“所以啊羅小刀,不要強硬地去對兇簡?!?

羅韌愣了一下,忽然覺得她這話說的很有深意:“什么意思?”

“咱們現(xiàn)在都太恨兇簡了,一直想著怎么樣干掉第七根,怎么樣把它封印了就好像已經(jīng)擼著袖子要開打了,面對面,鼻子碰著鼻子,看不到其它的解決方法了?!?

“你是不是應該站開一些,把這強硬的心收起來,適當換一個圓融的法子?它要殺我們,我們要殺它,目光都盯著一個死字,就看不到其它的出路了。”

圓融的法子?羅韌心念一動。

有些僵局死局,是要打破一些東西的,不破不立。神棍的那個“猜想”,不就建立在搗毀一個他們堅信的大前提的基礎上嗎?

他需要打破一些東西,一些既定的認知,一些想當然的想法。

站開一些,圓融的法子,把強硬的心收起來,不要只盯著一個死字,每一句話,迅速在他腦子里轉(zhuǎn)圜。

木代繼續(xù)說的認真:“曹胖胖他們都那么沮喪,但是我不。我覺得,這世上根本沒有死局,任何事情都有解決的法子走投無路,路是沒了,但往上看可以飛,往下看可以打地洞,只看能不能想到吧?!?

“羅小刀,不要發(fā)愁,還有7天呢,說不準就想到法子了?!?

說完了,不見羅韌有回應,正想抬頭看他,羅韌忽然伸手摟緊她,輕聲說:“你別動,我好像……就快想到什么了。”

第二天一早,炎紅砂被床頭的房間電話鈴聲吵醒,居然是羅韌打來的,讓她趕緊收拾好,去餐廳的包房用餐。

掛了電話,炎紅砂不明所以,下床時,聽到對面的臥房也在響鈴,一萬三他們大概也收到電話了。

洗漱完畢,三個人一起下樓,路上,曹嚴華說,也就是吃個早飯,何至于要動用“包房”,難不成是斷頭餐嗎?

讓他這么一說,炎紅砂和一萬三都心有惴惴,到了房間,更忐忑了,這屋子的布置金碧輝煌,一扇大落地窗,透進來的陽光鋪天蓋地的席卷。

大概是跟廚房打過招呼,早餐都已經(jīng)上桌了,中西都有,擺了滿滿一桌子,琳瑯滿目地像正餐規(guī)格。

服務員帶上門出去,羅韌吩咐木代:“門閂一下?!?

為了防打擾么?一萬三忽然想起了在feng子嶺時,看到的那一幕幻象:梅花一趙他們也是五個人也在吃飯其中一個滿臉病容的男人,也曾專門閂上了門,怕人打擾。

難不成要給他們開個殺身成仁的動員大會?

羅韌說:“邊吃邊談吧。”

一萬三不干:“你先說?!?

也行,羅韌并不堅持:“昨天晚上,你們都睡了,我和木代聊了一下,聊到獻祭?!?

果然講到獻祭了,一萬三有點緊張。

“你們說,如果我真的自殺,獻祭給fenghuang鸞扣的,到底是什么?”

一萬三沒吭聲,倒是炎紅砂答了:“命唄,不是說,獻的是最寶貴的東西嗎。”

“命為什么最寶貴?”

這要怎么答啊,炎紅砂莫名其妙:“這不明擺著嗎,沒了命,什么都沒了啊?!?

“是,你惜命,是因為命代表很多東西,人生愛情友情家庭孩子無數(shù)可能?!?

“死了的話,獻祭給fenghuang鸞扣的,就是這些。也不止,還有血以及一具會腐爛的身體這就是fenghuang鸞扣想從我們身上拿的力量?!?

好像就是這么回事,炎紅砂想了想,點頭。

羅韌微笑:“那我都給它?!?

短暫的靜默之后,曹嚴華一下子急了:“小羅哥,不是說好了不死的嗎?”

羅韌說:“你別急啊。”

“我給它的,比它想要的要多的多,我給它活的命熱的血跳的心,還有盡可能長的一生。我這一生,活著的話,有頭腦精氣力朋友源源不斷的能量,難道這些,不如死了之后腐爛的一堆肉和骨頭嗎?”

這……這什么意思?曹嚴華半張了嘴,琢磨出了些別樣的意味。

一萬三的眼睛卻亮了起來。

羅韌大笑,隨手一拋,如同幻象里的梅花一趙,把布包著的木簡和金澄色的fenghuang鸞扣咣當一聲扔到桌上。

“我一直覺得,這個fenghuang鸞扣,對比兇簡,未免太沒用了。然后,看著這堆東西,我忽然想明白了?!?

他拿起一根木簡,看了看,突然之間,如同拋垃圾一樣,往邊上一扔。

曹嚴華著急:“哎哎,小羅哥,好不容易挖來的,別摔壞了。”

說話間,趕緊起身,屁顛屁顛去撿,木代看著他笑,繼續(xù)為自己卷早餐餅,往攤開的薄餅里放雞蛋皮黃瓜絲肉松培根肉,順便刷點燒烤醬,卷的仔仔細細。

羅韌說:“七根兇簡,指的是七道戾氣,不是這七塊木頭。同樣的,fenghuang鸞扣,不是指這些破銅爛鐵?!?

曹嚴華剛撿起木簡,咣當一聲,一只鸞扣又扔了下來。

怎么說是破銅爛鐵呢,幾千年的文物啊,就這么皮球樣摔,可把他心疼壞了。

一萬三盯著羅韌看:“那真正的fenghuang鸞扣,指的是什么?”

羅韌抬起頭,一張張的臉看過去,目光交匯,微微一笑:“我們?!?

“這些都是意向,我們才是真正的fenghuang鸞扣?!?

“獻祭給fenghuang鸞扣,如同戾氣附著兇簡,只不過是把力量讓渡到這些青銅器上,雖然同樣奏效,不覺得心有不甘,不覺得多此一舉嗎?”

正忙著擦拭鸞扣的曹嚴華不動了,炎紅砂攥緊面前的餐巾,手有些抖,只有木代吃的不緊不慢,偶爾瞇著眼睛對著陽光,似乎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一萬三嘴唇發(fā)干,喉結(jié)滾了幾下,問他:“所以,最終怎么樣封印兇簡?”

羅韌也看著他,說:“好辦?!?

“引七根兇簡上身,我們,五個人,活著,封印兇簡,做會呼吸的能講話的長命百歲的,fenghuang鸞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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