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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一十一章 演武

既然陳先生發(fā)話了,地支一脈也就不再藏私,被隋霖說成是“打手”幾位,毫不猶豫都施展出了各自的凌厲攻伐手段。

地支一脈再次變陣,陣法在兼顧防御的同時,只是重心偏向于攻伐神通,人人道場充沛靈氣如沸水,打仗嘛,吃錢吶。

袁化境再次祭出了本命飛劍之一的“火瀑”,在空中造就出一條巖漿滾滾的大火江河,畫弧上升,直沖鬼物。

余瑜與那古劍仙英靈心意相通,本來袖珍身形的“少年”陰神,一劍遞出,如朝高空撒出一張疏而不漏的捉鬼法網(wǎng)。

茍存驀然現(xiàn)出真身,蹲坐在山巔,好個法天象地。只見張嘴一吐,便有一顆滴溜溜旋轉(zhuǎn)的精粹金丹,顯化成為一輪驕陽,掠向那頭高懸的女鬼。

改艷跪坐在那頂香艷旖旎的風流帳內(nèi),她抬頭望向這些瑰麗景象,不管怎么說,瞧著還是很漂亮的。

跟十四境修士切磋斗法的機會難得,受點傷怕什么,只說韓晝錦的那座道山,瞧著一片廢墟,慘淡至極,為何物歸原主,她依舊不去修繕,原因很簡單,先前那個蜆飽含怒意、試圖伐山破廟的每一鞭,在道山上砸出每條溝壑,皆是一條蘊藏無窮真意的道法烙??!這不比神仙錢值錢多了?

先前只守不攻,為陳先生盡量拖延時間,是余瑜訂立的策略,雖說有幾分“人算不如天算”的意味,差點就給那頭鬼物走脫了,但是沒有人會因此埋怨余瑜的失策。誰也不敢,十二人相互間心有靈犀,藏不住心思。何況陳先生作為監(jiān)考官,若是被他……或者說他們知道了,“他”若是發(fā)起狠來,后果不堪設想……確實,千萬別想,一想就糟心,遭罪。

比如陸翚作為儒生,偏偏是被神性陳平安收拾得最慘的一個,都沒有之一。

以至于陸翚支撐了一頓時日,覺得還是遭不住,一顆道心隨時要碎,總覺得心魔隨時就會以道心裂縫處為道場作祟了。

陸翚不得不邀請袁化境祭劍,在他神魂上邊作那鏤雕的活計,強行剮去了他的記憶片段,再請改艷添補描摹了一些畫面。

蜆冷笑不已,探出手去,隨便就將那條火瀑劍光給捏碎。

稚童從地上撿了樹枝,胡亂劈砍路邊的黃花,便真當自己是一位劍仙了?

她再輕輕呵了口氣,將那張銘刻有無數(shù)龍虎山天師文字的法網(wǎng)給吹得支離破碎。

除非是天師持法印,仗劍親臨此地,否則任你將五雷正法玩出花來,終究是雕蟲小技,不是道法。

硯有意無意,低頭看了眼地支當中唯一的純粹武夫,周海鏡。

周海鏡有些心不在焉,地支一脈的方生方死,習慣就好。但是先前陳平安到底是怎么回事?

蜆見周海鏡暫時沒有動手的跡象,便偏移視線,那頭小精怪倒是機緣不俗,竟然學那遠古大妖煉化日精月魄來打磨金丹,吞之吐之,便可以讓一輪大日升空。

蜆畢竟是鬼物,見此耀眼光輝,下意識瞇了瞇眼,依舊不躲不閃,她那法相驟然擴大,伸出手將那輪驕陽攥在手中,砰然碎裂,無數(shù)金光迸濺開來,往大地灑落一場金色的滂沱大雨,只是她那差點被大日燙穿手心的巨手也開始簌簌落灰。

蜆輕輕抖動手腕,凹陷掌心隨之恢復如初,些許道力折損,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三種各自為營的攻伐手段,卻有了一番不可思議的神通變化,崩碎大日濺落的每一顆金色雨滴,并未墜地,而是懸停在空中,冒出了一粒鮮紅色的火苗,雨滴與就近的雨滴之間,生發(fā)出一條紅色絲線,霎時間便編織出一張大網(wǎng),從下往上,如撈魚,將蜆兜住。

蜆懶得使用遁法,任由那張法網(wǎng)收束,她攤開一條手臂,五指張開,手中憑空出現(xiàn)了一把墨色長劍,抖了個劍花,劍尖處的光陰流水隨之劇烈晃蕩起來,她一劍斬開擁有三種神通的法網(wǎng),身形化做一條長虹,好像有千百個“蜆”浮空于這條道路之上。山巔的茍且一瞬間就看到了那張雪白臉龐,近在咫尺,真是生死一線。

袁化境想要遞劍攔上一攔,那條路線上偏移出“一位”鬼物蜆,竟是更早趕到袁化境所在道場,將袁化境給割掉了頭顱。

又有一頭鬼物將那小如芥子的少年劍仙捏在指尖,輕輕碾碎。與這尊陰靈大道牽連的余瑜當場七竅流血。

蜆心意微動,化作一陣粉末的劍仙英靈便被吸入她鼻中,那團裹挾一份凜然劍意的齏粉,便落入一處漆黑洞府之內(nèi),后者試圖破墻而出,始終撞壁不已。

踞坐山巔的茍且真身,反而是最后被她一劍斬成兩半。不過她好像故意沒有將他斬斃,仗劍落地,腳尖觸地之際,整座山頭便在一瞬間就被她煉化為臨時道場,在茍且就要自碎金丹之時,她便一劍戳穿金丹,力道掌控極好,并不會讓這顆品秩不俗的金丹裂開,蜆同時用類似從光陰長河當中“掬水”的手段,拘拿住了茍且的魂魄,既然地支一脈能夠死而復生,那么她讓幾個小家伙變得半死不活,再以陣法切割天地,又當如何?

所有“蜆”歸一,袁化境的那顆頭顱也被她拎在手中,蜆一手持劍,一手提頭,環(huán)顧四周,耐心等待接下來地支一脈的對策。

遇上十四境,除非強飛升,仙人之流,還不是見面即死的下場?這些小東西的戰(zhàn)績已經(jīng)相當不錯了。

就說大學士蔡玉繕,不也是個紙面上所謂的仙人,雖然走的是一條極其務虛的扶龍道路,不太擅長跟人捉對廝殺,肉身也不夠堅韌,但是蔡玉繕當時身在殷績殷邈父子身邊,本不該死得那么輕巧,只能說是陳平安這位嶄新飛升過于強橫了?

一鏡高懸,如明月當空。

蜆抬頭望去,明月中似有一條蜿蜒絲線,下一刻,便有一尊“蜆”的法相持劍掠至,攻殺“自己”。

蜆有些疑惑,先一劍將其攔腰斬斷。只因為那個假象過于真實了,除了境界太低,蜆與之對峙,就像持鏡自照。

很快明月中便有源源不斷的“蜆”降臨人間,蜆接連斬卻三個元嬰境鬼物的“自己”,第四第五,皆是更符合虛妄二字的假象。

真真假假,那些法相在劍光下一碎再碎,如雪片紛飛。

一襲青衫出現(xiàn)在桐柏福地遺址所在道山,緩緩登山,輕輕躍過那些韓晝錦故意不作復原的溝壑。

漸次登高,陳平安不斷收攏那些蜆“鞭山”殘留下來的道意,很快身邊就有一條“黑色綢緞”飄蕩跟隨。

也不打攪韓晝錦,陳平安再來到劍修宋續(xù)這邊的道場,竟是一處鄉(xiāng)野曬谷場。也對,民以食為天,倉廩足知禮節(jié)。

宋續(xù)笑道:“陳先生,改艷讓我問個問題,若是我們拖到明日的白天,這場大考的評語,能不能得個‘良’字?!?

陳平安啞然失笑,點點頭,“別說拖到明天,就是后天大后天的白天,我肯定都給你們一個‘優(yōu)’。”

這場截殺,地支一脈本就是輔助,陳平安不奢望他們能夠斬鬼,其實就是一場“演武練兵”,讓地支快速成長起來,獨當一面。

拖得越久,宋續(xù)他們就可以學到越多,虛、實兩種收獲只會越多。

能夠成為地支一脈的領袖,自然不是因為宋續(xù)的皇子身份。

宋續(xù)擁有兩把本命飛劍,一把“驛路”,一把崔瀺親自幫忙取名的“童謠”。

飛劍“驛路”,能夠為地支一脈所有成員的身心,秘密打造出一條不染纖塵的陽關大道,以及十二座好似為他們道心暫作休歇的驛站。配合隋霖逆轉(zhuǎn)光陰長河的本命神通,再加上小沙彌的“禪定”,以及袁化境的那把仿制飛劍“倒流”。讓他們就像是光陰河畔的渡口旅人,既有通關文牒,也有足夠的盤纏。

能夠保證不死,且不跌境。

完全不用擔心道力折損,總能靠砸錢一事補回來。

至于第二把飛劍,尤其是取名,宋續(xù)是一位大驪皇子,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畢竟任何一個朝代,只要出現(xiàn)歌謠,就跟服妖差不多,都是為掌權者所深深忌憚的麻煩事。

陳平安伸手往曬谷場外邊一抓,便將一些極為精純的煞氣籠絡過來,隨手丟入袖中。

地支已經(jīng)祭出了那把“停水鏡”,上次就是這玩意,差點闖了彌天大禍。

陳平安剛要離開此地,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一路“撿錢”。

宋續(xù)猶豫了一下,還是以心聲說道:“陳國師,其實宋賡人不壞的,就是多謀少斷,性格稍微軟了點?!?

陳平安點頭道:“一個從小到大只敢躲起來發(fā)火、只會砸絲帛綢緞的大皇子,確實是性格軟綿,難當大任?!?

一個身為他們二叔的陪都藩王說不立儲君是對的,一個新任國師說難當大任……

宋續(xù)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陳國師,我哥仍是可造之材?!?

陳平安說道:“如果已經(jīng)是真正的天下太平,他當了儲君,再好好歷練一番,將來繼承大統(tǒng),確實有機會當個守成之君。”

宋續(xù)艱難開口道:“懇請陳國師對我哥多些耐心。相信他經(jīng)過這場老鶯湖風波,一定會有所醒悟的。”

陳平安說道:“當真不考慮考慮退出地支一脈?我自有手段讓你全身而退。至于重新補缺的地支一脈,整體實力也不會降低?!?

宋續(xù)搖搖頭,眼神堅毅道:“陳國師,我已經(jīng)熬過來了,真的!”

當下可能是皇子宋續(xù)距離那把椅子最近的時刻了,不過宋續(xù)還是選擇放棄。

陳平安沉默片刻,笑道:“既然如此,就老老實實當好地支一脈的領袖。”

宋續(xù)早就悄然祭出本命飛劍“歌謠”。

陳平安說道:“要讓這把飛劍變得更隱蔽一些。蜆是胸有成竹,自認肯定逃離此地,才會不在意這把‘歌謠’的存在?!?

讓他想起了劍氣長城戰(zhàn)場的一位蠻荒劍修,她的那把本命飛劍也是不易察覺的存在,不過路數(shù)不同,她那把是極其細微,除非早有戒備,否則就會神不知鬼不覺。宋續(xù)的歌謠卻是能夠化作無形,分散天地間,只有傾耳聆聽之下才能夠發(fā)現(xiàn)些許聲音。地支修士人數(shù)眾多,典型的亂拳打死老師傅,一出手就是層出不窮的術法神通,反過來能夠幫助“歌謠”遮掩那些聲音。

宋續(xù)說道:“嘗試過很多法子了,很難?!?

陳平安問道:“封姨就沒有告訴你解決方案?”

宋續(xù)尷尬道:“每次與封姨請教此事,前輩總是顧左右而他,厚著臉皮詢問兩次,我就不好意思繼續(xù)煩她了?!?

陳平安說道:“還是臉皮薄?!?

宋續(xù)無奈道:“陳先生,你都幫了韓晝錦和余瑜,也幫我一回,去封姨那邊當一次說客?”

陳平安說道:“得了‘優(yōu)’字評語再說。”

飛劍“歌謠”的本命神通,就像一位上古歲月里的采詩官,常年在野,替君王巡游民間,到處采集歌謠,了解世情風俗農(nóng)情。

除了能夠汲取天地靈氣,這把本命飛劍還可以吸納劍意道氣,文武氣運,甚至是一國氣數(shù)!

但是崔瀺提醒過宋續(xù),貪多嚼不爛,小心這把“歌謠”生出靈智,反客為主。

昔年扶搖洲一役,白也的隕落,就是這么被周密精心設伏,一點一點給耗死的。

大驪地支一脈成員,都還很年輕,他們當然遠遠無法跟那撥王座大妖相提并論。

只是這個蜆,也沒辦法去跟那位人間最得意比較什么。

此外地支一脈配合無間,王座大妖卻是各自為政,所謂聯(lián)手,也就真是個扎堆了。

宋續(xù)疑惑道:“陳先生,照理說,鬼物躋身十四境的這條道路,不該同時有兩位,青冥天下那位年輕宗主已經(jīng)捷足先登。蜆?”

陳平安點點頭,“是很奇怪?!?

先前那頭躲在陰間極久的十四境候補鬼物,之所以用竹籃堂蕭樸和“陳”字作為渡口,想要刺殺陳平安,就在于“爭先”二字。

徐雋在青冥天下那邊出了狀況?剛剛躋身十四境,運勢正值鼎盛才對,可能性極小。

李拔的猜測,或者說是完顏老景的猜測,化名甘青綠的蜆,她既是鬼物,也是某種大道顯化而生的存在。

這是解釋得通的,蜆是十四境鬼物不假,但是她的合道之路,卻不是已經(jīng)被徐雋搶先過橋的鬼道。

只是不知蜆在那大綬王朝疆域,為何畫地為牢?處境類似仰止,被文廟規(guī)矩約束了?還是另有隱情,別有內(nèi)幕?

陳平安問道:“這把飛劍的‘食量’有上限嗎?”

宋續(xù)搖頭道:“肯定有個上限,但是一直沒有機會了解上限在什么‘水位’?!?

陳平安說道:“還是太匆忙了?!?

否則讓宋續(xù)往小陌那邊一丟,隔絕天地,將那劍氣吃個飽。

宋續(xù)說道:“陳先生已經(jīng)做得夠多了?!?

陳平安一笑置之。

再給他們一兩百年光陰,地支一脈修士陸陸續(xù)續(xù)躋身上五境,大有可觀。

再有一位飛升境劍修領銜,再加上一位止境歸真一層的武夫坐鎮(zhèn)?

大概寶瓶洲就等于多出“一位”十四境修士,做那大驪王朝的定海神針?

宋續(xù)他們的資質(zhì)不成問題,只要過了心魔一關,玉璞境還是不難的。何況此事,陳平安早就開始著手解決隱患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周海鏡身為純粹武夫,除非是她有朝一日,能夠躋身止境神到一層,才能夠陽壽高如林江仙、裴杯。

陳平安自顧自說道:“如果換成我對上你們,一定第一個收拾你,找機會禁錮住飛劍‘歌謠’……”

一座小天地,就是固定的“一”,對峙雙方,此消彼長,飛劍“歌謠”能夠影響到勝負走勢,甚至是決定生死。

性格穩(wěn)重的宋續(xù)一下子就急眼了,“陳先生,你跟誰一伙的,說這種話有甚意思?!”

好像恨極了這位共斬姜赦、成功篡位的武道新主,見他踏足了那座女子陣師的道山,所以在陳平安離開韓晝錦那邊沒多久,蜆一邊揮劍斬碎好似無窮盡從明月走出的“自己”,再一劍將整座桐柏道場當中劈開,韓晝錦再開啟一座秘密護山大陣,結果不過是多挨了兩劍。

來到一座古老洞府門口,此地就是袁化境的道場,只不過這位元嬰境瓶頸劍修,此刻腦袋不見了。

陳平安左手負后,右手屈指一彈,便有一把無形飛劍在空中輕輕顫鳴,搖曳出一陣陣絢爛的鮮紅色火光。

洞府那邊站著兩尊被袁化境用作“護山供奉”的妖族修士,可惜跌境厲害,靈智不高,瞧見了陳平安便直呼隱官。

陳平安與他們點頭致意。

在陳平安進入大驪京城之前,地支一脈十一位修士,早已分出了兩座山頭,袁化境和宋續(xù)各為“山主”。

不過在真正的戰(zhàn)場,卻是精誠合作,比如在大瀆陪都戰(zhàn)場,就由擁有飛劍“夜郎”的袁化境收割人頭,必須讓他憑此增補戰(zhàn)力。

因此袁化境就多出了兩位生前是玉璞境妖族修士的傀儡。

他去拜劍臺待了一段時日,閉過關。雖未成功,徹底將一副道身脫胎換骨,卻別有一番神清氣爽的新鮮道意。

地支一脈都覺得奇怪,真有這么神?

袁化境當下處境的“瓶頸”,類似剛剛去了劍氣長城的左右,來到浩然天下的米裕。

他擁有兩把本命飛劍,“夜郎”,“火瀑”。

飛劍“夜郎”的本命神通,極其霸道,被飛劍斬殺者,就會被拘押魂魄,淪為袁化境的傀儡。

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修士和純粹武夫,道力和修為折損頗多,至少會跌個一二境。

而且傀儡的靈智也會大打折扣,這就意味著“它們”的成長,極其有限,想要恢復原貌,就已經(jīng)殊為不易,若是想要恢復巔峰之后,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袁化境有過幾種自己的大道設想,其中一種可能性,是隨著本命飛劍“夜郎”的品秩提升,它們也可以變得更加聰明,宛如二度開竅。但是提升飛劍品秩的磨劍石,何等珍稀,從何而來?大驪密庫興許有些庫藏,但是繡虎不在,畢竟誰都不清楚它們藏在什么地方。

飛劍“火瀑”,顧名思義,袁化境一旦祭出此劍,既能從天幕引來一條大火瀑布,三昧真火如洪水流淌。關鍵是這把飛劍還能暗中牽引人身靈氣的沸騰和魂魄的,就像架起火堆在他人宅邸之內(nèi),極其針對修士,如大火烹煮湖海。對付純粹武夫的堅韌體魄,效果稍遜一籌,恰似大日炎炎,緩慢燒烤山岳。

劍修往往會被本命飛劍神通影響道心和性格,袁化境極為強勢,宋續(xù)相對溫和,便是此理。

照理說,對付一頭鬼物,袁化境的這把火瀑,最是天然克制,沒奈何雙方境界懸殊太多。

其實袁化境還有一把隱藏極深的飛劍,卻當不得嚴格意義上的“本命”二字。

飛劍名為“倒流”,因為是仿品,由崔瀺親手煉制而成,仿自師弟左右的那把本命飛劍。

陳平安抬頭望去,實在是被惹煩了的蜆,一劍斬向懸空的古鏡,竟是落空,劍光在更遠處斬開一條光陰裂縫,又見白骨填壑。

蜆再遞出數(shù)劍,只是無法斬出那把停水鏡的真相,讓這頭鬼物愈發(fā)暴躁,滿身戾氣直接顯化為一座黑色云海,干脆將那輪明月鏡給裹纏起來,就當是眼不見為凈。

被剁掉頭顱的袁化境,化作粉末的少年劍仙陰靈還在蜆的洞府內(nèi)碰壁,一顆金丹依舊被蜆掌控……

大概是不想讓陳先生“守尸”,當宋續(xù)一聲令下,葛嶺在內(nèi)三人瞬間有所動作。余瑜哀嘆一聲,姑奶奶被殃及池魚了。

蜆微微錯愕,連同“余瑜”在內(nèi),加上袁化境和茍且,竟是一一死絕了。

一條光陰長河悠悠蕩蕩,三位地支成員重新歸位。

原來地支修士各自的一盞本命燈都掌控在同僚手中,來專門應對當下的形勢,主動將本命燈熄滅,再來逆轉(zhuǎn)光陰。

蜆站在原地,滿頭青絲瘋狂飄拂,看得出來,這頭十四境鬼物大動肝火了。

“新鮮出爐”的袁化境從洞府中走出,兩尊傀儡門神低頭拱手,恭迎主人“出關”。

陳平安若有所思。

袁化境解釋道:“我們的十二盞本命燈并不固定在誰手上,誰都可以將其熄滅,誰都可以幫忙點亮。”

陳平安說道:“說到底,還是蜆殺力不夠高,攻伐手段欠了火候,無法真正做到瞬殺你們十二人?!?

袁化境點點頭,“崔國師說過我們地支一脈的立身之本,就是保命手段多,可以惡心人不償命?!?

陳平安笑道:“瑕疵還是多了點,還需再接再厲?!?

袁化境一邊重新祭出飛劍“火瀑”,嘗試著遙遙煮沸鬼物的體內(nèi)靈氣,一邊說道:“謝了?!?

陳平安說道:“無非是各自做事,各有所求,道謝就不必了。我相信寶瓶洲的未來是你們的?!?

袁化境無法確定是真心的好話,還是綿里藏針的怪話。

袁化境以心聲詢問一條大道路徑的可能性,“我將來能否通過‘夜郎’斬殺一尊神靈余孽,憑此破境?”

陳平安搖搖頭,“別想了,你就算成功得手了,也勸你最好將這具傀儡轉(zhuǎn)贈給隋霖,讓他假冒神靈更真。否則以你目前的心性定力,只會道心被神性浸染得一塌糊涂,我不希望地支一脈與你兵戈相向,務必斬殺一頭人不人神不神的怪物?!?

袁化境大失所望。他其實一直想要將“夜郎”改名為更為契合飛劍神通的“停靈”,認為更加名副其實。

而且斬殺一尊較高位的神靈余孽,一直被袁化境視為破境契機之一。當然若是晚點再行此事,更好,依舊有機會可以成為袁化境由玉璞躋身仙人的大道機緣。

老聾兒,這位被說成是甘一般的老飛升,并不吝嗇藏私,與袁化境聊得比較投緣,讓袁化境的劍道裨益極多。

如果袁化境去的早了,老聾兒尚未在花影峰那邊定期開課傳道,也未必能夠聊得透徹,說到點子上,而且老聾兒也未必有后來的耐心。對著一群下五境中五境的少年少女修士,再來與一位不到百歲的元嬰境瓶頸劍修閑聊劍術,況且后者還彬彬有禮,態(tài)度端正,肯定是會覺得后者比較聰明的。

可若是去的晚了,老聾兒就已經(jīng)搬離拜劍臺,在花影峰那邊結茅長住。袁化境生性清高,自然不愿意跟一群孩子坐在學塾內(nèi)聽課。

如此說來,拜劍臺之行,貌似也該是劍修袁化境的一樁緣法?

關于袁化境改名的想法,老聾兒覺得不錯,飛劍改名字,就跟譜牒修士修改道號差不多,是有大學問的,說不得什么時候,天地便會給予一些微妙的回應。

不過甘供奉擔心誤人子弟,好心辦差事,害了這個煉劍勤勉的順眼晚輩。所以謹慎起見,就讓袁化境祭出飛劍,狠狠耍了一通,老聾兒作壁上觀,親眼確認過飛劍的本命神通,這才贊成袁化境修改飛劍名字,還額外評價一句,若是在劍氣長城,這把飛劍被避暑行宮給個“乙上”品秩,問題不大。就在袁化境下定決心之時,卻被憑空蹦出的一個貂帽少女那邊,挨了一頓罵,一個敢傻了吧唧開口一個敢稀里糊涂點頭,你們真不怕?lián)炝酥ヂ閬G西瓜啊。

好個甘一般,本次席現(xiàn)在認定你是蠻荒派來落魄山的奸細,你必須與我好好解釋清楚,否則我就抓你去見掌律長命……

老聾兒只好解釋一番,我若是蠻荒奸細,明知謝次席和小陌先生都已經(jīng)身在山中,何必來落魄山送人頭,跨越天下送戰(zhàn)功?

謝狗卻說兵書上有那所謂的“死間”。

老聾兒苦著臉,思來想去,只好搬出那位十萬大山的之祠,說自己來落魄山,是被這位前輩“說服”的,豈能是什么奸細。

謝狗大怒,好好好,說怪話是吧,說我境界、眼力都不如老瞎子是吧,既然沒有了宗門公務,便是你我之間的私人恩怨了。

老聾兒嚅嚅喏喏,謝狗罵罵咧咧,一個愿打一個愿挨,袁化境連落魄山客卿都不是,也只能是袖手旁觀。

貂帽少女也不教他什么劍術,從不與他說任何練劍的門道,謝狗看袁化境的眼神,好像總是有些憐憫。

因為郭盟主就在拜劍臺,謝狗時常帶著小嘍啰的白發(fā)童子一起去“總舵”那邊逛蕩。

算是跟袁化境混得比較熟了,反而問他一句類似佛偈機鋒的語。

恰好,袁化境從小就親近佛家,否則他也不會在那座律宗寺廟,與“陳平安”偶然相逢。

當時謝狗問的,是那句“氣若懸絲,為道日損,會也么。”

只是一問,就讓原本元嬰境瓶頸已經(jīng)有所松動的袁化境,一下子躋身了“幾近于無”的空玄境地。

瓶頸沒是沒了,卻是更大了,干脆動也不而動了。袁化境卻是苦中作樂有大歡喜心,會心不遠,得其真意。

袁化境心知肚明,若是再被自己連這么大的瓶頸都給破了,他極有自信,屆時自己的玉璞境,絕對不輸給劍氣長城本土劍修的玉璞境。

在返回京城之后,袁化境經(jīng)常飛劍傳信寄到拜劍臺,好奇詢問一些跟修煉無關的問題,沒有回信,不虧,有答案,有賺。

例如“天地間為何單獨賦予劍修的本命飛劍諸多神通?!?

明明是個笨學生提出的傻問題,反而讓謝狗這種天才覺得比較刁鉆。

總舵的三大巨頭,某天聚在石桌旁,將那封密信攤開在桌上,謝狗與上司虛心請教一事,“郭盟主,咋個辦?”

編譜官建議道:“好辦,當沒收到這封信,就說被手癢的甘一般私自拆開信封,回答不上來問題,被他吃了!”

不管怎么說,拜劍臺一行,收獲太多,所以袁化境就算捏著鼻子,拗著性子,也要這位山主當面說一聲謝。

也無所謂心聲不心聲了,改艷徑直開口說道:“袁化境,打個商量,老東西的一身道意歸我,道身皮囊歸你,如何?”

袁化境默不作聲。

改艷說道:“一頭完整的十四境鬼物,你吃不消的!小心反而淪為它的傀儡,也別嫌‘死物’不值錢,只是多出一位極有可能維持在飛升境的死士扈從,就夠你袁化境煉化好多年了?!?

還要駕馭一把本命飛劍的袁化境皺眉說道:“殺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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