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想起曾聽沈家人提及過,蕭璟是坐鎮(zhèn)江寧府的兩江總督趙琦。
云喬只知道蕭璟是位權(quán)貴,卻并沒有想過,蕭璟會是皇族,也同沈家人一般,大抵是信了蕭璟頂著的那假身份。
她瞧了眼嬤嬤,想確認(rèn)一番蕭璟的身份,試探的問道:“我記得,大人不是坐鎮(zhèn)江寧府的兩江總督嗎?怎么卻將我送到了京城來,而非帶我一道前往江寧府?”
嬤嬤聞這才想起自家主子南下,用得假身份乃是兩江總督趙琦。
貿(mào)然將蕭璟的儲君身份告知云喬,嬤嬤可是不敢,她也不清楚蕭璟究竟愿不愿意讓云喬知曉他的真實身份。
便只是照著舊話,隨意想了個由頭敷衍道:
“是呢,我家主子的官職正是兩江總督。主子辦了案后會入京述職,這才將姑娘送到京城,待得主子歸京,姑娘可以問一問主子,預(yù)備如何安排您
還能如何安排,也就是一個隨身帶著的,他走到哪為官,就讓她隨身做個外室跟到哪里的玩物罷了。
云喬心下冷笑,面上卻半點未曾表露,只淡笑的應(yīng)下。
她有些乏了,于是歇在軟榻上,閉眼假寐。
嬤嬤見狀也不再語,心中卻暗暗想著,從揚州入京這段時日,云喬似變了個人一般,全無揚州那日的尖刺,反倒溫溫柔柔的像是嬤嬤最初見得那位深閨婦人一般嫻靜柔婉。
云喬這前后變化太大,嬤嬤自己也瞧不出真真假假,辨別不出好壞。
可一想到往日在揚州城那些血淋漓的折騰,便也覺得,眼前這局面,別管云喬是真心服軟還是被逼無奈,總歸日子是要比往日在揚州城時能安生些,自家主子歸京后也能少動些怒。
次日一早,云喬同嬤嬤早早起身,上了馬車離開客棧入城去。
客棧二樓的齊王推開臥房的床,打量著馬車前頭扶著嬤嬤上去的云喬。
交代一旁跪著的親信道:“去江南好生查一查,我這七弟慣來不好女色,怎么就突然有了個女人,這女子,又是何方神圣
親信領(lǐng)命告退,往江南地界而去。
另一邊,云喬一行的馬車,終于抵達(dá)京城。
前頭駕馬的護(hù)衛(wèi)出示了令牌。
守衛(wèi)見是東宮的牌子,當(dāng)即就把人放了行。
還恭敬奉承的,諂媚了好些話。
護(hù)衛(wèi)駕著馬車入城,云喬撩開車簾子,往外頭張望,瞧著那城門護(hù)衛(wèi),姿態(tài)極低的卑微模樣,對蕭璟的身份官位,有了些切實感知。
兩江總督在江南只手遮天,在京中應(yīng)當(dāng)也是極有權(quán)勢之人。
馬車一路往蕭璟在宮外的私宅駛?cè)ァ?
那座宅子挨著宮城,乃是京中權(quán)貴最多的地界。
蕭璟只在府宅里安排了兩三個奴才和一個特意選來的護(hù)衛(wèi),并未多在此地安插人手。
他還是儲君,未曾登基,即便早已握著玉璽監(jiān)國,到底也不是圣上,行差踏錯難免惹來麻煩。
何況,蕭璟的那位母后,慣來是個鐵腕的主兒。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費盡心思培養(yǎng)的好兒子,一去揚州就干出了強占臣妻以權(quán)謀私的下作勾當(dāng),只怕會把云喬這個禍患給處置了。
馬車即將抵達(dá)蕭璟那處不為人知的私宅,
千百里外的江南地界,蕭璟也辦完了案子最后一樁尾事。
事了之時,蕭璟人就在江寧府。
江寧的兩江總督趙琦,本是蕭璟東宮屬官,也是他少時舊友,此事了結(jié)后,特意辦了場私宴,請他前去。
蕭璟在揚州同揚州知府家的少奶奶的那樁風(fēng)流韻事,眼下江南官場傳的沸沸揚揚,只不過主角不是當(dāng)朝太子蕭璟,而是趙琦這個,從頭到尾,連沈家少奶奶長什么模樣,都沒見過的人。
趙琦也是個風(fēng)流性子,人在江南,一妻兩妾和若干通房婢女都撂在了京城,只帶了個女道士往江寧赴任,至今已半年有余。
往日蕭璟常覺趙琦于女色之上荒唐,偶爾會敲打他稍稍顧忌些禮教和朝廷官的口誅筆伐。
今日自個兒卻在揚州干了件荒唐事。
果不其然,趙琦宴席上,特意提了這一樁事。
席上觥籌交錯,蕭璟解了江南的心頭之患,難得暢快的飲了幾杯,面色微有些紅。
趙琦暗暗打量著他,想著自己耳邊聽過的風(fēng)風(fēng)語,沒忍住問道:“也不知,那位沈家的少奶奶,生得是什么天仙模樣,竟能讓殿下這樣二十余年不沾女色的主兒,老房著火般燒得厲害
蕭璟聞將手中的酒杯倒?jié)M,搖晃著那酒盞,眼瞧著酒水濺了出來點點滴滴墜在手上,想起那日,自己在揚州城那幫子紈绔跟前,逼著她做女奴姿態(tài)給他擦手上酒水時的模樣。
那時,她捏著他那曾經(jīng)在佛寺里擦過她身前水意的粗硬帕子,委屈忍氣的給他擦著酒污,他瞧著她露在空氣中的半截白嫩脖頸,目光癡迷,甚至想過,若是咬斷了她的脖子,啃噬干凈她的血水,也未嘗不可。
只是她太柔軟了,他難免心生不忍。
蕭璟閉了閉眸,輕笑了聲,昂首將杯盞里的酒水一飲而盡,才道:“你錯了,她可半點沒有天仙的樣子,活脫脫就是那盤絲洞里勾人犯戒的女妖
女妖?
趙琦聞朗聲大笑,調(diào)侃道:
“女妖?女妖好啊,殿下這樣無情無欲的佛像,天生就該讓女妖來蠱惑得你破戒。
微臣真是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因緣際會,讓你對著個有夫之婦,動了念頭?
我可記得,殿下往日,最是尊崇禮法,宮里的皇后娘娘,可是自小將您教的溫雅如玉。
怎么去了揚州,見著了那位女妖精,就成了放浪形骸的性子,真是稀罕
蕭璟搖了搖頭,隨意擱下酒盞,淡聲笑道:“許是從前克制太久,難得一回放縱,就被迷了心竅
云喬之于蕭璟,是佛前破戒,是圣殿染污。
是說不清的禁忌情欲。
更是蕭璟二十余年循規(guī)蹈矩人生里,僅此一次的放縱。
趙琦聽著蕭璟話音,也不難猜出蕭璟對那位沈家少奶奶是如何的中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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