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聞沒多想,也不想當(dāng)著孩子的面,提及小孩子那沾了賭早已和離的親生父親。
隨口扯了陳晉道:“唉,人在外地,常年回不來,不過每兩月的十五,倒是會寄錢過來
陳晉確實會給婆婆寄錢,從前便是如此。
這婆婆是陳晉娘親的姊妹,又無子女奉養(yǎng),往日里陳晉便常給婆婆寄來銀錢,自婆婆養(yǎng)著這孩子后,便寄得更多,到將云喬送來,也未曾斷過,甚至銀錢數(shù)額,比往日更甚。
婆婆與云喬提過此事,也不愿讓云喬過于辛苦。
只是云喬卻讓婆婆把錢收著,給自己養(yǎng)老,不必花在她們母女身上。
她知曉陳晉已經(jīng)不在京中當(dāng)值,必定不如從前寬裕,本就對他心懷愧疚,清楚恩情已經(jīng)還不盡,哪里忍心再欠他更多。
人在外地,常年不歸……
沈硯是罪臣之子,便是如今活著,也該隱姓埋名安居一地,每換一城都要查驗文書,沈硯的本事是避不開戶籍查驗的,絕不敢輕易遷徙。
能人在外地,常年不歸的,也只有陳晉了。
蕭璟心下有了猜測,沒再說話。
郎中和趙琦這時都摸不準(zhǔn)蕭璟的心思,也奇怪他為何將這老婦人和小孩子請上馬車主動搭話。
便是馬車真?zhèn)巳?,只要人沒出什么要命的事,多賠些銀子也就罷了,至多為其請個郎中看診。
絕不會讓蕭璟這般做出這副刻意聞交談的樣子。
他可不像是為方才馬車嚇壞了孩子的事的抱歉,倒像是另有所圖。
若是真死了人,蕭璟多費些心思還說的過去,如今人好好的,他做出這副姿態(tài),實在罕見。
那趙琦在一旁暗暗打量,心下盤算。
郎中瞧過婆婆的傷并無大礙,正了骨后,如實說了傷情。
“無甚大礙,一兩個月便能正常行動,養(yǎng)個百天也就痊愈了
婆婆聽罷稍松了口氣,又憂心這百日里自己不便行動,給云喬更添麻煩,愁得嘆了聲氣。
嘆著氣,去接蕭璟懷里的小娃娃。
“過來讓婆婆抱著,瞧瞧這小臉蛋,哭成什么模樣了……”
婆婆說著,從袖中抽出今日出門時,云喬拿給她的帕子,給小丫頭擦拭臉蛋上的淚痕。
那趙琦,瞧見帕子后,再看了眼小丫頭,跟著臉色微變,霎時明白了過來。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原是送上了門來。
小娃娃被婆婆抱在懷里,撇著嘴不滿地瞧著蕭璟。
趙琦嘖嘖贊嘆,心道,真是頭一次見不怕蕭璟的硬茬。
湊過去,捏了把小娃娃的臉蛋,逗她道:“小丫頭,你瞪誰呢?瞧瞧,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還有這嘴巴,是要吊上二兩豬肉不成……”
“壞蛋!”小丫頭狠狠拍了下趙琦的手,兇悍罵道,眼睛卻瞧著蕭璟。
扭過頭來,趴在婆婆背上哼唧。
“婆婆,娘親不許摘帷帽的,怎么辦嘛……以后都出不來門了……嗚嗚嗚……都怪他們……婆婆……”
小丫頭年歲小卻不傻,哪里不知道蕭璟就是故意摘她帽子的。
她那小腦袋瓜想不明白這個人為何摘自己帷帽,卻記得云喬的警告,知道摘了帽子再也出不了門,這才一個勁地生氣罵人。
婆婆慣來心疼她,平日里就寵溺嬌慣,聽著她哭心都擠到一塊,忙哄道:“哎呦哎呦,莫哭了,乖乖兒,哭得婆婆心都碎了,放心放心,婆婆跟你阿娘說,不是我們乖乖自己摘下的……”
蕭璟聽著那小丫頭哭著說的話音,也猜得出云喬讓女兒出門不能摘下帷帽,防的是誰。
他心下輕笑,面色倒是如常,掃了眼前頭駕馬車的護(hù)衛(wèi),同那婆婆道:“勞煩您指著路,您腿腳不便,在下讓馬車送您回去
婆婆聽罷,心道這貴人真是好心,連連道謝,忙就給車夫指了去往家里的路。
蕭璟面色毫無波動,坦然受著謝意。
一旁看穿一切都趙琦暗誶了聲,心道,好厚的臉皮,只可憐和這婆婆和那好不容易逃脫的云喬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