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微風吹拂,馬車的簾子招搖晃動。
護衛(wèi)候在一旁,
蕭璟闔眸倚在車壁上,揉了下隱有泛疼的腦后。
沉聲吩咐:“去姑蘇城的知府衙門
早在蕭璟意識到那孩子是誰,親自送她和婆婆歸家時,便已經(jīng)吩咐護衛(wèi)帶著自己的令牌先行去了姑蘇城的衙門。
馬車駛向衙門,本地的知府已然候在了府衙跟前,頭戴烏紗帽,膽戰(zhàn)心驚等著蕭璟抵達。
護衛(wèi)帶著令牌來了府衙,是受蕭璟吩咐查云喬和那婆婆。
衙門的知府瞧見太子令牌,自是不敢多問,只一路引著護衛(wèi)查探,來來回回間,也猜出了個大概。
當年揚州私鹽案,本就鬧得聲勢浩大,那位揚州知府家的少夫人進了東宮,更是在江南官場人盡皆知。
聽聞前頭死在東宮火場,這知府還聽家中那在京城有親戚的夫人說過那女子紅顏薄命無甚福氣,哪曾想,人不僅沒死嗎,還跑回了江南地界,就在自己轄區(qū)內(nèi)。
思及舊日揚州城的滿城血色,可前段時日的西北戰(zhàn)事,姑蘇這位新上任的知府委實對蕭璟這位遙居京城的太子殿下,又敬又畏。
心里一再擔憂,也不知這殿下是只為尋人而來,亦或者,還有些旁的官場打算。
正當知府同護衛(wèi)一道候在衙門前頭,心頭忐忑時,蕭璟的馬車,也停在了衙門正前頭。
護衛(wèi)放下踩凳,蕭璟最先下來。
緊跟著是趙琦和跟著伺候的太醫(yī),余下一個護衛(wèi)則守在馬車前。
知府忙要叩首行禮,見不僅是蕭璟在,那頂頭上司趙琦也在,更是心中惶惶。
蕭璟抬手攔住了知府行禮叩首的動作,溫聲道:“不必多禮,孤本就是因私事微服南下,僅是借知府衙門查些人事,知府平日政務(wù)繁忙,不勞費心招待孤
話落,便招手示意護衛(wèi)帶路往衙門里走去。
趙琦緊隨其后,掃了知府一眼道:“放心,此番南下,殿下只為私事,并無政事料理
話落,才同知府一前一后跟了上去。
不遠處,蕭璟已經(jīng)和護衛(wèi)進了衙門的一處僻靜閑置的偏堂。
護衛(wèi)邊走邊稟告:“主子,那婆子,是陳晉的姨母,先行派去小鎮(zhèn)的人,已經(jīng)傳回了信,早先婆子帶著孩子住在鎮(zhèn)上一處老宅,數(shù)月前,一男一女抵達小鎮(zhèn),正是陳晉和云姑娘,云姑娘同那婆子和女兒一道在小鎮(zhèn)上生活,對外也喚那婆子姨母,咱們的人從趙大人宅子里的奴婢口中得知那帕子的出處乃是鎮(zhèn)上一處繡坊,便去繡坊查探了一番,繡坊里的人講,那婆子,對外說,云姑娘,是她的外甥媳婦
稟告聲句句入耳,蕭璟的臉色,一瞬比一瞬更沉,到那最后一句落下時,已然陰沉如水。
他眸光低寒,沉聲問道:“陳晉呢?可有查到蹤跡
護衛(wèi)聞如實道:“陳晉時不時會托人送來一筆錢,只是從未留下過蹤跡
陳晉武藝不差,又做了多年護衛(wèi),有心隱藏自己的話,即便人在此處,也能藏下蹤跡,讓人不好查探。
蕭璟沉默下來,思考著,陳晉眼下的下落。
這時,護衛(wèi)猶豫了番,又道:“雖未有陳晉的蹤跡,不過,咱們的人,查到了沈硯,他和云姑娘從前在一處鎮(zhèn)子上,但并不居于一處,原本在碼頭搬貨為生,前些時日沾了賭,賺了不少銀錢,云姑娘身邊的婆子,是拿了沈硯的錢花銷的,不過姑娘知不知道,屬下并不清楚,此外,沈硯偶爾會登門看望女兒
蕭璟聞?wù)讼?,眸光更是陰沉?
沈硯,他早讓陳晉殺了他。
倒沒想到,陳晉居然留他好好地活到了現(xiàn)在。
陳晉護著云喬的女兒,是為了討好云喬不得不做的事,可他留沈硯在這作甚,礙眼的嗎?
蕭璟掌心微攥,抿唇沉默。
護衛(wèi)略微揣摩幾分上意,知曉蕭璟介懷沈硯,跟著道:“沈硯一個病秧子,就是不殺,也活不了幾年。想來,陳護衛(wèi)也是不愿殺了沈硯,日后,在云姑娘同沈硯的女兒跟前難做
蕭璟啞聲低笑,心道陳晉倒是好手段,不知染了多少血的一雙手,倒想在云喬和那孩子跟前裝什么濫好人。
他捏著眉心,沉聲道:“暫且尋不到陳晉蹤跡,就先找沈硯,找到了人先不急著處置,讓人來稟告孤,孤親自見一見他。至于陳晉,讓人看好了云喬,吊得出陳晉最好,若是吊不出,待孤帶人回京后,再慢慢尋人就是
他話落,眸光看向堂中桌案上擺著的一份租賃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