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文書正是云喬剛剛租下的那處院落。
蕭璟緩步近前,垂手拿起文書查看,掃見落款上的“喬喬”二字,更加確定她是做了假戶籍。
陳晉幫她出逃,可依陳晉的能力,斷無可能弄出一個以假亂真的戶籍,他是東宮的護衛(wèi),可不是什么朝廷命官。
蕭璟指腹壓在那文書上的名字,抿唇沉眸,知曉她出逃之日,定然還有旁人幫過她,也許是皇后,也許是旁人。
只是究竟是誰,需得他回京后徹查一番才能知曉。
他暫且擱下這層疑慮,將目光重又看向租房文書上,問道:“這處房子的房主呢?可有尋到?”
知府忙回話說:“已經(jīng)把人帶來了
話落,便吩咐手下將人帶來。
來人是個長相精明的中年婦人,邊走邊嘟囔著,進門瞧見內(nèi)堂眾人,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見蕭璟手里的文書,忙道:“哎呦,民婦可一直是照規(guī)矩辦事,沒有犯過王法的
蕭璟沒心思聽這些話語,眉心微蹙,讓護衛(wèi)拿了一袋子金銀,送到了這婦人跟前。
“我家主子想買下您的院落
那婦人眼珠子提溜轉(zhuǎn)了下,猶猶豫豫道:“可我剛把房子租給那位夫人……”
話音未落,護衛(wèi)便在蕭璟授意下,將錢袋子送到了那婦人手上。
“這是我家主人出的銀錢
那婦人接過錢袋子,打開來看,見全是金元寶,是她那房子的市價十倍不止,慌忙就要應(yīng)下。
口中連聲應(yīng)好,咬著金元寶道:“您且放心,我這就把剛住進去的人趕出去,將房子賣給您
蕭璟眉心微蹙,沉聲道:“不必,讓她住著,房子出售的事,也不必告知她
他話說的是不必告知,實則是有意讓這婦人瞞下云喬,讓云喬不知道房子已經(jīng)到了他手中的事。
這……
那婦人聽出蕭璟意思,心下納悶,也不知蕭璟身份,只以為是姑蘇城個富貴人家同府衙有些門道,好奇地問:“郎君真是大氣,只是不知,那位夫人,是您什么人啊,這般舍得花錢……嘖嘖嘖……”
問聲入耳,內(nèi)堂里眾人視線或有或無地看向蕭璟。
蕭璟自己心下也微微沉凝。
是啊,是什么人呢?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答案。
片刻后,蕭璟低笑了聲,話音隨意道:“府上逃奴而已
話落,就擺手讓護衛(wèi)將人帶下去。
那婦人心道那姑娘生得那樣好,瞧著也是富貴人家養(yǎng)出來的女兒,怎的卻是個女奴,不過眼前這人定是家大業(yè)大,又特意來尋,想必就是女奴,也是伺候主人枕席的奴婢,被尋回去想必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只是不知她那女兒,是眼前這位公子的,還是……
這婦人也沒敢再多問,想到和云喬閑話時云喬的自述,跟著護衛(wèi)出去的時候嘟囔道:“怪不得她說家中男子不常歸家呢,原是胡謅了一個
話音落入蕭璟耳中,他面色更冷。
他不覺得云喬是在胡謅。
那婆子是陳晉的姨母,云喬跟著陳晉喚他姨母,是什么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若不是有情,陳晉怎么可能舍了前程似錦了,帶她亡命天涯。
長安到姑蘇,路途千里,孤男寡女,雪夜里相擁取暖,亦或者枕邊安眠,甚至,再進一步,也不無可能。
蕭璟越想,臉色越難看。
手上的玉扳指,都裂開了些許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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