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雙臂微微張開,滿臉的震驚。
夏天穿的料子本就輕薄,她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有什么黏黏膩膩的東西,正透過輕薄的料子滲到她的皮膚上。
同時,還有一股濃郁的酸臭味,直往她的鼻子里鉆。
侯夫人再也承受不住,發(fā)出了尖銳刺耳的尖叫聲。
林遇也沒想到自己會直接吐在侯夫人懷里,下意識就想說話,“母——嘔,母親——嘔”
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只不停地吐。
可他之前已經(jīng)吐了整整一夜,胃里早就沒什么東西了。
現(xiàn)在吐出來的,基本都是酸水膽汁。
屋子里原本為了掩蓋難聞的味道,特意燃了香料,香味十分濃郁。
但現(xiàn)在和這酸臭的味道結(jié)合在一起,竟然成了一種無法說的怪味。
永安侯也被熏得輕,恨不得轉(zhuǎn)身就走,可偏偏又不能走。
“還不趕緊把夫人攙扶到一旁去!都愣著做什么!”
丫鬟們?nèi)鐗舫跣眩s忙屏息凝神走上前,攙扶著侯夫人往外去。
侯夫人雖然擔心林遇,可身上黏黏膩膩,味道又實在難聞,她只能先去洗漱換衣,一會兒再回來。
林遇趴在床沿上,不停地干嘔,像是要把五臟六腑一起吐出來。
看著這一幕,永安侯既心疼又生氣,“虞幼寧!看你做的好事!”
“我怎么啦?”虞幼寧脆生生地反問,“是舅舅說寧愿吐到死,也不讓我?guī)退?。舅舅如此有骨氣,我當然要成全舅舅呀!?
永安侯被氣得臉色鐵青,一雙眼睛也瞪得老大,“你!你簡直就是強詞奪理!”
林思瓊巴不得永安侯更生氣,趕忙走上前來勸說。
“幼寧,你舅舅自小被寵壞了,說話直來直去,你怎么能同他較真呢?快別跟他計較了!你看看你舅舅現(xiàn)在多難受呀!快些給他醫(yī)治吧!”
虞聽晚聞冷笑一聲,走上前來,將虞幼寧護在了自己身后。
“林遇今年十七,幼寧才五歲,你讓幼寧讓著林遇,你們莫不是腦子出什么問題了?還是說,你根本就沒有腦子?”
溫時宴贊同的點頭,一雙好看的桃花眼,一眨不眨的看著虞聽晚,“夫人說的對!能說出這樣的話,定然是沒腦子,或者是腦子沒長齊全?!?
“腦子沒長齊全?”虞幼寧輕聲將這句話重復(fù)了一面,眉頭微微皺起,面露思索。
片刻之后,虞幼寧恍然大悟,“爹爹,腦子沒長齊全,那不就是腦子殘了嗎?原來姨母是腦殘呀!”
“也不知道這病能不能治,師父沒教過我呢!”
“姨母你放心,等我見到了師父,定然要問問他治療方法,我會幫你把腦殘治好的!”
虞幼寧一口一個腦殘,偏偏表情還十分的認真,語氣無比真摯,好似真的是一心為了林思瓊。
但林思瓊聽著這一番話,指甲都已經(jīng)掐進掌心了。
這個小村姑!
當真是該死!
和她娘一樣讓人討厭!
明明她們都已經(jīng)離開侯府了,為什么還要回來?
明明虞聽晚都已經(jīng)流落在外二十多年了,為什么要回來?
林思瓊深吸一口氣,這才沒讓自己當場發(fā)飆,只是臉上的笑容還是顯得有些勉強。
“幼寧,雖說童無忌,可我畢竟是你的姨母,你怎么能如此說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怪我占了你母親的位置,被父親母親如珠如寶地疼愛了二十多年,也被遇兒當成了親姐姐對我無比依賴。”
“我雖然也舍不得父親母親和遇兒,但若是只有我離開,你和你母親才能解氣,你才能幫遇兒醫(yī)治,那我離開就是了。”
林思瓊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見,此時臉色蒼白如紙,身子微微顫抖,眼淚更是一顆一顆地順著臉頰往下滑落。
她獨自站在那里,就像是被寒風吹打的小白花,下一刻就會被撕得粉碎,讓人無端地覺得心疼。
永安侯有些不忍的看著林思瓊。
雖然不是自己的親生的,可畢竟在自己膝下長大,又生了梨兒那樣一個有福氣的女兒......
“思瓊。”永安侯低聲開口,“你莫要胡思亂想,更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我和你目前之前就已經(jīng)說過了,永安侯府永遠都是你的家!你不用離開!”
林遇也太抬頭看了過來。
“姐...嘔,姐姐....嘔,別...嘔...別走!”
一句話說得斷斷續(xù)續(xù),嘔個沒完。
剛換完衣服回來的侯夫人,剛巧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即走到林思瓊身邊,伸手攬住了林思瓊。
“思瓊!我的女兒!你受委屈了!你放心,母親是絕對不會把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