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我寫的那幾個方子,就是我和小師兄一起研究出來的。我們剛剛已經(jīng)商量好了,讓他們分別服用不同的藥方,再根據(jù)他們的情況進行改善。”
平日里的虞幼寧不是吃就是玩,只讓人覺得她聰明可愛。
可現(xiàn)在,她說這一番話的時候,表情認真,語氣從容,有理有據(jù),成熟得絲毫不像她這個年紀的孩子。
溫老元帥沉默了一瞬,問出了自己最關(guān)心的問題,“幼寧,你有幾分把握?”
虞幼寧認真地想了想,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她沒有治療過,只能將自己之前做好的準備先用上。
若是不行,那就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了。
溫老元帥心中嘆了一口氣,但最終還是沒在追問。
幼寧才5歲??!
不能把這樣大的責(zé)任壓在她的身上。
等虞幼寧上樓之后,溫老元帥看向了楚淮序,“太子殿下,還是讓人和外面的人說一聲,去藥王谷,把谷主請過來吧!”
楚淮序緩緩搖了搖頭,“這病癥來得又兇又急,就算現(xiàn)在派人去藥王谷請,等家人請來也是三四天之后的事情了?!?
根本來不及的。
說是他們這些人真的全都發(fā)病,控制不住,三四天之后,藥王谷谷主來了也只能給他們收尸。
虞聽晚嘆了一口氣,“父親,谷主并不在谷中。就算派人去請也是尋不到人的?!?
溫老元帥面露驚駭,“谷主不在谷中?那在哪里?”
“父親有所不知,谷主每年在谷中所待的日子少之又少,之前他教導(dǎo)幼寧和令舟,也并非一味地待在谷中,而是在各地跑來跑去。我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人在何處。”
溫老元帥閉了閉眼,心中再怎么不愿,也只能認命。
“罷了,這就是命。若是令舟和幼寧能治好,咱們還能撿回了一條命。若是真的治不好,那便讓人一把火燒了這里。就算我等全都葬身火海,你也不能讓整個京城全都感染流金癘。”
溫老元帥這一番話聽起來涼薄又狠厲,可卻并沒有人怪他。
他自己在這里,他的兒子,兒媳和孫女也都在這里。
若問想不想活命,誰能不想?
可自身的安危和整個大雍比起來,孰輕孰重,溫老元帥還是能分得清楚的。
楚淮序點了點頭,“老元帥說的是,若是真的治不好,那咱們一起死在這里,黃泉路上也算是有個伴了。”
聽著他們兩人的對話,虞聽晚只覺得這兩人說話不吉利。
現(xiàn)在事情還沒個定論,怎么張嘴閉嘴就是死?
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嗎?
可這兩個人,一個是她的公爹,另一個又是當(dāng)朝太子,她就算心中有點意見,此時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不去看他們,站起身去廚房幫著熬藥。
溫時宴見狀,也跟著站了起來。
到了廚房里,溫時宴手中忙碌著,也不忘了寬慰虞聽晚。
“聽晚,父親和太子的身份擺在那里,他們都心懷天下,免不了往最壞的方向想,你別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
虞聽晚對著溫時宴笑了笑,“我是那樣不懂事的人嗎?我知道身份地位的不同,考慮的事情自然也不同。他們心懷天下,往最壞的方面打算,愿意舍身為百姓,這我都能理解。我并不會怪他們。
只不過,我比他們更相信幼寧,幼寧肯定能夠研制出有用的藥方,她是絕對不可能死在這里的?!?
“說的對。”溫時宴贊同地點了點頭,“咱們的幼寧才5歲,她的余生還很長,是絕對不會死在這兒的?!?
夫妻兩個看向彼此,相視一笑,不再說話,專心致志地忙了起來。
這一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不緊金樽閣你一直都是燈火輝煌,外面的燈燭也燃了一夜。
金樽閣對面的茶樓里,皇后坐在窗邊,也是一整夜沒合眼,一直都在盯著金樽閣。
雖然金樽閣門窗緊閉,皇后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但這個時候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天在不知不覺中亮了起來,陽光灑滿了大地。
皇后仍舊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宮女三番兩次上前勸說,可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yīng)。
宮女心中擔(dān)憂,可又不敢態(tài)度強硬。
正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的時候,皇帝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
皇帝還穿著朝服,顯然是下朝之后就直接趕了過來,根本沒有顧上換衣服。
皇后聽到動靜,朝著皇帝看去。
她這個一直沒有任何表情的臉,此時卻滿臉悲苦,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