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蕭北夢拿出了殺手锏,他輕手輕腳地進到了車廂,似乎怕吵醒江破虜,一陣摸索后,從車廂的行李堆里抱出了一個酒壇子。
二十年份的夢黃粱,這是墨梅特意為蕭北夢的這趟巡游準備的,不管是自己喝,還是招待路途上遇到的朋友,都是再合適不過。
一共也沒幾壇,蕭北夢還想省著點喝,不成想,這么快便派上了用場。
“嘖嘖,二十年的夢黃粱,加上美味的山蹦子,簡直就是絕配!”蕭北夢拍去了泥封,夸張地吸了吸鼻子。
隨即,馬車的車門被哐當一聲打開了,江破虜從車內(nèi)一躥而出,怒視著蕭北夢,道:“你小子有沒有半點公德心,大晚上的在這里鬼叫,硬生生地把我這老頭子從睡夢中吵醒?!?
說完,江破虜一屁股在火堆旁坐了下來,輕手一揮,直接將蕭北夢手中的酒壇子給攝了過來,咕咚咕咚地灌了兩口。
喝完酒,又是沒有半分客套地取下一只野兔,大口大口地撕了起來,幾個呼吸間,便啃去了半只野兔。
“前輩,大晚上吃肉,不助于消化!”蕭北夢看到江破虜吃肉的速度,連忙取下一只野兔,直接往嘴里塞,并將江破虜不久前說的話給復述了一遍。
“光吃肉肯定不容易消化,但有了酒就不一樣了。”
江破虜又往嘴里灌了幾口酒,道:“還真是二十年的夢黃粱哩,有這等寶貝,竟然藏著掖著,你小子一看就不是爽利人?!?
“前輩,我方才可是主動邀請過你的,但是,您老人家明確拒絕了?!笔挶眽舫雎暱棺h。
“我一大把年紀了,自然得擺擺譜,你小子就不知道什么叫三請二叫么?”江破虜翻了個白眼。
“前輩,三請二叫用在這里似乎有些不合適吧?”蕭北夢嘀咕了一聲。
“反正就這個意思,湊合著能用就行?!苯铺敵匀獾乃俣瓤?,喝酒的速度也不慢,轉(zhuǎn)眼之間,酒便去了半壇。
“前輩,您好歹給我留一點?!?
蕭北夢吃肉吃得有些急,噎著了,伸手要酒。
江破虜又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兩口,才不情不愿地將酒壇子遞給了蕭北夢。
在蕭北夢喝下幾口酒的空當,江破虜丟掉手中的骨頭,又從火架上取了下來一只野兔,旁若無人地拿起來就啃。
片刻之后,酒肉被掃蕩一空,蕭北夢忙乎了半天,四只兔子就吃到一只,一壇夢黃粱喝了十分之一不到。
“酒不錯,肉還差了點意思,下次烤的時候,少放些鹽巴,多留些原汁原味,這樣才更香?!苯铺敶蛄藗€飽嗝,摸著肚皮起身,晃晃悠悠地回馬車上去了,接著睡大覺。
“吃我的,喝我的,還好意思指點江山?”
蕭北夢心里頭腹誹不已,他吃了個半飽,心里上不上下不下的,沒多少睡意,便打算再去抓幾只兔子回來。
只是,他剛剛起身,便猛然感覺到后背一陣發(fā)涼。
“有殺氣!”
蕭北夢迅速轉(zhuǎn)身,赫然看到,有兩道身影從不遠處的漆黑當中,緩緩走了出來。
兩人都是中年人樣貌,模樣還有幾分相似,俱是窄額頭、小眼睛,一人穿黑衣,一人著青袍。
“高手!都是高手!”
蕭北夢心中一沉,他從兩人的身上感受到了強悍的元力波動,判斷他們的修為至少都在七品之上。
來者不善,蕭北夢回頭看向了馬車,但是,馬車內(nèi)沒有半分的動靜。
江破虜現(xiàn)在沒有出手的意思,蕭北夢只得先獨自應對。
而且,這兩人的實力不算強得離譜,他正好想試試十步拳的威力。
“把身上的銀子全部交出來,我們饒你不死?!鼻嗯勰凶油T谑挶眽羯砬耙徽蛇h的地方,冷冷開口。
“兩位修師,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我就一輛老車,一匹老馬,連住店的錢都掏不出來,身上哪里有銀子?!笔挶眽舭咽忠粩偅鎺Э嗌?
“小子,別耍滑頭,趕緊老實地把銀子給交出來。若是讓我們哥倆動了手,你的小命可就沒了?!焙谝履凶右贿吚鋮栒f話,一邊眼神警惕地看向馬車。
“好吧?!?
蕭北夢輕嘆一聲,而后把手伸向懷中,似乎要去掏銀子。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閃身而出,身如靈貓,眨眼間便來到來到了黑衣男子的近前。
十步拳陡然爆發(fā),拳力破風,呼呼作響;鐵拳翻飛,拳影重重,遮人眼目。
黑衣男子沒有想到蕭北夢竟敢主動出擊,而且速度還是如此之快。
先機已失,他只得連忙運轉(zhuǎn)全身元力,竭力防守。
嘭嘭嘭的悶響聲響接連響起,蕭北夢出拳之后,身體以詭異的姿態(tài)往前邁出了三個大步。
隨之,咔嚓嚓的骨折骨裂聲響起,黑衣男子慘呼一聲,身體像個破麻袋一般,倒摔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噴血倒地,竟是起不了身。
蕭北夢的動作太快太突然,一旁的青袍男子還沒反應過來,戰(zhàn)斗便已經(jīng)結(jié)束。
“十步拳!”
青袍男子驚呼出聲,隨即身形如電地射向了蕭北夢,同時手中寒芒乍現(xiàn),一柄三尺長的利劍急刺而出,目標直指蕭北夢的心窩。
蕭北夢不敢怠慢,猛擰腰身,避開利劍后,猛然出拳,一拳轟在了劍身之上。
只聽叮的一聲,利劍被轟偏半尺,蕭北夢也是橫飛而出,臉色發(fā)紅。利劍之上,有著強大的反震力量,震得他體內(nèi)氣血翻涌。
青袍男子的臉上現(xiàn)出了驚訝之色,蕭北夢的肉身之強,超出了他的意料。
但是,他沒有半分的停頓,寒芒再次在他的手中綻放,利劍猶如一條毒蛇,向著蕭北夢連連急刺而去,
蕭北夢雙目微瞇,輕提一口氣,十步拳再次轟然攻出。
十步拳第一步,青袍男子長劍揮灑,劍光閃爍間,將其化解。
第二步,青袍男子面色凝重,一邊揮劍阻擋,一邊閃身后撤,避其鋒芒。
十步拳第三步走完,蕭北夢屈腿靜立,眼神警惕地盯著青袍男子。
青袍男子臉色發(fā)白,握劍的右手止不住地連連顫抖。
他沒有說話,一雙陰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蕭北夢,身上的氣息正在快速地攀升,顯然是在醞釀強力殺招。
“前輩,你再不出手,我可就頂不住了?!笔挶眽舫R車放聲高喊。
若是動用恨天拳,蕭北夢自然不懼青袍男子。但是,他聽從柳紅夢的勸告,恨天拳不輕易施展。
“哎,兩位八品的元修都搞不定,方才那只兔子白吃了么?”馬車輕輕地晃動了一下,江破虜輕飄飄地落在了蕭北夢的身邊。
“前輩,我連元力都沒有,能和兩位八品元修打成這樣,已經(jīng)很不錯了好吧?!笔挶眽羝鋵嵪胝f,什么叫“白吃了兔子”,兔子是我抓的、烤的,我吃它,天經(jīng)地義。
“倒也是。不過,你能闖過鎮(zhèn)妖塔,如此表現(xiàn),確實是有些差強人意?!?
江破虜一邊說話,一邊抬眼看向了青袍男子,緩聲道:“是你自己動手了斷,還是我來幫你?”
青袍男子在江破虜出現(xiàn)的時候,臉色便無比地凝重起來,身體更是止不住地退出了三步。
江破虜靜靜地看著青袍男子,眼神依舊渾濁無神。
但是,青袍男子卻是感覺如芒刺身,一股無形巨力從四面八方壓迫而來,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來,讓他心中生不起反抗的念頭。
“前輩,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前輩,懇請前輩饒過我們一回。”青袍男子把劍收到了身后,開口求饒。
江破虜眉頭一皺,一雙渾濁的眼睛突兀暴綻出精光,在漆黑的夜里格外醒目,目光所視,甚至連空氣都在微微地顫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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