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壯漢用兩個結(jié)實的杠子,抬著那只五花大綁的三百二十八斤大白豬嘿喲嘿往曬場走去。
曬場上,已經(jīng)聚攏了一堆等著看熱鬧的小孩子。
“殺豬刀準(zhǔn)備好了沒?”
“好咧!”
今天負(fù)責(zé)操刀殺豬的不是柯山,而是柯山的伯父,一個老木匠,同時也是村里的老殺豬匠,還是個獵人。
他早早的拿著自己的那只殺豬鉤挑著自己的殺豬籃子到了曬場,剛才張超他們?nèi)シQ豬的時候,他已經(jīng)把自己的殺豬家什又在磨石上打磨了一遍。
刀上的銹跡全去,刀光锃亮。
柯老伯拿手指在尖刀上刮了刮,對鋒利度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后回頭喊了一嗓子。
“裝豬血的盆好了沒?”
“好咧好咧?!彼ㄗ舆B聲應(yīng)道,一面提著一個大號的木盆走了過來。
“高粱秸桿呢?”柯老伯放下尖刀,拿起子自己的長鉤子又問。
“也好咧?!被卦挼氖撬ㄗ拥拇竺缅X大丫,她抱著一大捆高粱秸桿也過來了。
柯老伯就如同是一個戰(zhàn)場上檢閱三軍的大將,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一切就緒,可以開始了。
村里頭雖然養(yǎng)豬多,但平時卻是很少殺豬的。豬缺少飼料,只靠些草料等豬食,因此養(yǎng)的時間較長,普遍得一年半以上才出欄。而且養(yǎng)肥了的豬,村人自己是舍不得殺了吃的,多是賣給來收豬的豬販子。
村里只有到了年底時,柯老伯才會聯(lián)合好幾家人一起殺頭豬,然后附近村里走村串戶的賣出去,大家難得的會在年底的時候,割上幾斤肉過年。
柯老伯殺頭年豬也只賺幾斤豬下水吃而已,是賺不到錢的,有時許多人家還要賒欠,有時一欠可能得欠兩三年都有的。
今天重操屠刀,柯老伯精神煥發(fā)。
那邊架子已經(jīng)搭好了,兩條長凳,上面擺了一個木架。
柯老伯提著自己的鉤桿,如同一位大將軍,仗馬持槍。
四位張家溝壯漢已經(jīng)把那只尖叫不止的豬抬到了木架前,“一二三?!彼娜她R聲發(fā)力,將大肥豬抬上了木架。
柯老伯圍著豬轉(zhuǎn)了幾圈,臉上露出非常滿意的神情,還伸手不時的在豬身上拍打幾下。
“這豬不錯,肥,五指膘,上等。”
這年頭吃豬肉,越肥越受歡迎。一般的肥豬,都是喂養(yǎng)近兩年,有巴掌厚的肥膘,也稱為四指膘,但還有一種更肥的大肥豬,能有五指膘,被屠夫們稱為肥豬中的肥豬,是極品上等。
這樣的大肥豬可不容易遇到,一個屠夫遇到這樣的大肥豬,那是相當(dāng)興奮的。
滿意的拍打了幾遍肥豬后,柯老伯終于把自己的長鉤揮動了。他一鉤鉤在豬的下巴,稍一用力,便四兩拔千斤,一只三百多斤重的大肥豬,居然就被他巧妙的移動擺正了位置。
這一鉤,讓豬的頸部剛好處于架子邊上,這樣一會他下刀的時候,豬血就不會灑到架子上,而是能夠直接流到下面接血的盆里。
“讓開。”
柯老伯放下長鉤,轉(zhuǎn)身提起了殺豬尖刀。他走到豬前,大喝一聲,也不需要其它人按著豬,直接一腳踩住豬頭,然后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一刀下去,相當(dāng)精準(zhǔn)的就正中位置。
長長的尖刀捅出一個口子,刀子拔出,鮮血噴涌,下面早放好了木盆,正好接上。
老伯一邊淡定的放血,一邊還有閑情對圍觀的幾個孩子道,“都站遠(yuǎn)點,別濺上血了?!?
一面說著,他一面還拿著根長秸桿攪動著冒著熱氣的新鮮豬血。
等血流盡,這里下面的木盆里已經(jīng)裝了小半桶。
“大丫,把血拿去煮了?!?
錢大丫連忙小跑過來,跟哥哥栓子把血盆抽出,端著去廚房了。
“拿大盆來?!?
殺完豬,就到刮豬毛的時候了,這時得動用一個大木盆,在大木盆上放個架子,把豬放在架子上,然后把燒的滾燙的開水提來,一勺勺的把開水澆到豬身上,然后用鐵刮子趁熱刮毛。
刮一遍,澆一遍水,如此反復(fù),直到把一頭豬刮的白白凈凈的。
一大群人齊上陣,你澆水我刮毛,倒是配合無間。張超就站在一邊看著,也不動手。他愛吃豬肉,但讓他親自上陣刮毛什么的他可不干。
就算站的很遠(yuǎn),這豬身上也確實有一大股子騷臭味。
程處默站在他身邊,一直捂著鼻子。
“買幾只羊宰來吃多好,這豬肉是賤肉,又騷又臭?!?
張超笑笑,“你吃肉包子時怎么不說豬肉是賤肉,你不吃的挺香嘛。這豬看起來確實騷臭,但關(guān)鍵還是在于烹飪手法,做好了,這豬肉可一點也不比羊肉差?!?
“三郎,要剝皮不?”
柯伯他們已經(jīng)把豬刮完了毛,這時轉(zhuǎn)身問張超。
以往他們殺豬,都是習(xí)慣要剝皮的。豬皮也是一種不錯的皮子,制鞋、制衣都不錯,剝下豬皮來,會有專門人收購,價格還不錯。
“別剝皮。”張超連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