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成義見他如此激動,眼底閃過一抹苦澀的笑。
一個舉子都知道的事,他作為內(nèi)閣重臣,文官之首,又怎會不知?
可他這一派系的文官,都被禁錮在秋闈考場之中,若無圣令,不得隨意離開,更無法去朝堂之上規(guī)勸。
今日抽空過來看云清川一眼,也是背著眾人,悄悄尋來的,只有半刻鐘的空閑,交代完最后的話便要離開,不能被人發(fā)現(xiàn)。
此刻在朝堂上的那些人,要么是武將,要么是攝政王一脈的文官。
攝政王因故離京,那些人沒有攝政王的命令,并不敢多,暫時按兵不動,根本不敢以死相逼,求陛下收回成命。
至于武將,為了拉攏武將,那位沁柔郡主,給了姜小將軍一個瀾臺副司的職位,等于給武將也在瀾臺安排了一個位置,那群不知所謂的大老粗們,見有利可圖,也都沒有出阻攔。
一群糊涂蛋!
攝政王當(dāng)政多年,雖然行事作風(fēng)有些霸道,但從未做出這種荒唐事啊。
從前朱成義看到攝政王就覺得煩躁,認(rèn)為此子狼子野心,有朝一日,總會發(fā)生些不肯放權(quán)的政變。
可隨著陛下年歲漸長,逐漸插手朝政,他才知道,有一個識大體的掌舵者……是多么重要。
不是說陛下不好。
陛下熟讀兵書史傳,為人寬和體恤,若好好磨練,將來也能成為一代賢臣,成為守成之君。
可壞就壞在那沁柔郡主身上。
不知怎么得了陛下的眼,不僅搬進(jìn)了皇宮居住,大肆鼓吹商業(yè)強(qiáng)國,還甚至提議讓商人之子,也能參加科舉,減免商業(yè)的稅收……
想到那些荒唐的舉措,朱成義氣就不打一處來。
但如今他秋闈纏身,沒時間下場跟沁柔郡主對撕,只能咽下這口女子參政的怒意,一切等秋闈結(jié)束之后再做打算!
深吸一口氣,朱成義看向云清川,看著他衣服上殘余的血痕,眸中的不忍之色一閃而逝。
“瀾臺如今歸陛下直接掌管,他們有他們的審案方式,自然跟大理寺不同。”
“他們蓋章定論,你辯無可辯,老夫也沒辦法為了你一個人,直接去朝堂之上鬧事?!?
云清川面色陰沉如墨,但開口與朱大人語氣的語氣,仍然帶著尊敬,“草民多謝大人關(guān)懷,這都是草民的命數(shù),大人莫要掛懷?!?
朱成義搖了搖頭,眼底閃過一抹疲憊之色,“瀾臺那邊的結(jié)論,是你雖然科舉舞弊,但未釀成大錯,所以并未判處你的死刑?!?
“面部刺字,笞五十,手腳砍斷,流放千里?!?
“如今皇榜未出,你的事還在壓著,等一個月之后出了皇榜,便會對你行刑了?!?
“這一個月的時間,你盡量讓家人走動走動關(guān)系吧?!?
云清川垂眸,眸底一片冰冷無。
朱成義又道,“你的試卷已被撕了,那張抄襲的字條也被帶走了,那上面的筆跡,經(jīng)過核對,與你的筆跡有七八分的相似,就算不是你寫的,也是你身邊的親近之人、或者友人仿寫的?!?
“你自己想想身邊誰會害你吧?!?
“往后待人,多留個心眼?!?
“盡于此,本官便不多留了。”
朱成義轉(zhuǎn)身欲走,卻被云清川叫住。
“大人且慢。”
云清川眸光落在別處,眸中寒芒熠熠,“草民身邊的友人,都是心思豁達(dá)澄凈之輩,草民也注意著不讓自己的筆墨落于他人之手,想來不是身邊人所為。”
“大人還記得在侯府的那場宴會嗎?”
“宴會上,草民離場之時,做了三幅對子,不知后來的筆墨,被誰收走了?”
朱成義眸光瞇起,仔細(xì)回憶起那天宴會的場景,。
那日云清川離席之后,滿場嘩然。